又想起了那张沉静明媚的小脸。不禁哑然失笑,任何人都可以,但是绝不会是他。
太傅不是不清楚:自己对小儿的那点子旖旎的想法,是端不到台面之上的,只能是闲暇之余,拿出来独自赏玩而已,更何况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倒是替他免了纠结思量的麻烦,如今虽然藩王之乱暂告一段落,但南疆蛮夷,北方的匈奴哪一个不是他更该操心的事情?不可认真,不可认真……
饮完了酒后,年少得志的太傅大人心中忽然又是一阵烦闷,便坐上马车,在京城里绕了几圈后吩咐入宫,悄悄地从宫中的偏门进来了。
因为那些贵人家眷们都去看头灯点亮,长廊里除了值守的太监寂静无人,太傅闲来无事,逐个去看那挂起的迷灯。
突然一盏迷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糊成猫头的一盏迷灯,他之前曾在皇帝的寝宫见过,那小儿别出心裁,非要以自己的爱猫绒球做模板,让手下的太监弄出这么个若猫似虎的拙劣玩意。
太傅走到近前,只见那迷灯上的字甚是清秀又透着十足的力道,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那小废物的字居然不输修习几十年的书法大家,就是那落款的名字陌生些……想了想,就为那龙珠子的小气感到可笑。
再去看那上面题写的灯谜:“天地阻隔两茫茫,泪聚成光寄苍穹,闻声难觅身后影,火树银花一场空。”
谜底倒是不难猜,可是那每一句里背后的悲凉,居然又让卫冷侯想起那个算命先生之言。
他伸出长臂,摘下了那盏灯笼,提着让往前殿走去。还没行至殿前,就看到了那道明黄的身影上了殿旁的牌楼,孤零零地站在牌楼上,仰着那光洁的小脸,出神地看那伴着轰鸣巨响满天散开的烟花。
太傅轻轻地上了牌楼,挥臂让安巧儿等人退下,静静地站在了小皇帝的身后。
聂清麟却不知情,定定地看着那五彩多变的满天银花,叹息着说:“巧儿,为何这般美好,都是转瞬即逝呢?”
说着完了,却不见巧儿回答,她转过身来,才发现身后立着高大的身影,竟是太傅大人,顿时哂笑了一下:“太傅大人,您……怎么来了?”
天上的光亮,闪烁倒映在男人的脸上,让男人的五官愈加深邃,晃得看不清他那双凤眼里此时流动的光。
“微臣是来向皇上讨赏的。”说着他举了举手里的猫头迷灯。
聂清麟暗自叫苦,没想到妖蛟太傅大人会在这晚突然进宫,而且还找到了自己的迷灯,这真是找晦气的至高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