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章禄之个人,脾气虽急躁,办事一丝不苟,唯一的缺点,就是相信的人太过相信,疑心的人太过疑心,换之,就是预设立场。玄鹰司启程来陵川前,官家曾叮嘱过我们,说陵川的齐州尹与宋长吏可以信任,章禄之便将此话牢记心头,等到了此地,凡是从齐宋二人告知的线索,从不会有半分质疑。查尹家,多半消息都是从州府打听,结果查到了什呢?
“所有关于漱石的线索,一概指向尹弛,尹弛自小学画,尹弛是画痴,教画的沈先生走了,尹弛不得不苦读,直到考中秀才才重拾画笔,连时日上的间隔,都与漱石画作两回出现的时间接近,而关于尹四姑娘,章禄之却什也没查出来。不说别的,尹四姑娘当年一个女童,能跟着一名举人学画,此事便不简单;她年纪尚轻,却与家人疏远独自僻居于庄上,仅仅是因为耽搁了兄长课业?最重要的是,漱石是当年给岑雪明留下画作的人,她一个小姑娘,却跟一个失踪的朝廷命官有关联,里头难道没有文章?凡做过必留下蛛丝马迹,我已说过了,章禄之办案一丝不苟,些蛛丝马迹,为何没有查到呢?正是因为他预设立场,太相信齐州尹了,以至于每每触碰到疑点、缺漏,些缺漏便被齐州尹不动声『色』地填补平整。所以到最后,什都没有查出来。”
正是章禄之的什都没有查出来,谢容与才断定岳鱼七、齐文柏、与尹婉三人之间相识。而所谓的深夜窃画,只是他们三人联合起来布的一个局罢了。
岳鱼七听罢话,了然道:“于是你将计就计,故意让人仿了一副吕东斋的画?”
谢容与道:“是,晚辈请一位擅画的大人仿了一副东斋先生的《西山栖霞留景》,随后把画送去点墨斋寄卖……”
“你让那送画人自称是漱石,说自己手上已有了尹弛就是漱石的证据,把卖假画的黑锅扣到尹弛头上。随后你招来齐州尹与宋长吏,当着二人与的面,把尹弛擒去衙门。你做有两个原因,其一,你知道齐宋二人未必会信你,让他二人跟着,是为了绊住他们;其二,凭尹婉落单纯的『性』子,见尹弛被擒走,只会认为是自己害了,无措之下定会与我报信。你于是让你那些鹰犬明面上去衙门审案,暗地里,你却跟着尹婉找到我里。”岳鱼七道。
谢容与颔首,“是,只是晚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岳前辈。”
顿了顿,随后揖下,“原来岳前辈一番辛苦,只是在试探晚辈。”
没说试探什,不过岳鱼七听得分明。
的确给设了难题不假,原本只是想看看小子能否找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