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谊年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盏往一旁一搁,“你就知道俊的。”
“那可不?”余菡的指尖顺着他的后颈滑向胸膛,随后狠狠一点,“我呀,要是遇到更俊的,就把你给蹬了,让你日日馋着我,却吃不着。”
孙谊年一下揪住她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戏子就是薄情。”
“你不就喜欢我这点薄情吗?”他有点用力,揪得她很疼,但她喜欢他这样,她觉得男人就是要这样才有气概,娇声道,“咱们呀,就是水情缘,天一亮,珠儿没了,我就把你忘了,要叫你好好伤心一场呢。”
她看着他,又道:“再说你这几年,没有当初那么俊了。”
余菡初遇孙谊年时,他刚过而立之年,生得平眉长眼,个头也高,虽然蓄了须,也算是美髯公,也不知怎么,不过几年过去,他瘦得厉害,年不及四十已然显了老态。
男人也怕容颜迟暮,也怕拿来与人做比较。
余菡的话,一句一句戳到孙谊年心窝子上,戳得他忍不住,身子深处像燃起了一团火,蓦地将她拽倒在自己身上。
余菡惊叫一声,喘着气推他:“正屋里呢。”
孙谊年于是将她打横而起,疾步去了寝房,在一片漆黑中,将她狠狠扔到床上。
纱帘摇曳,红尘海浪翻覆,掀起的浪头直有千丈高。
余菡在昏昏沉沉中转醒,窗外天际已经浮白,床梁的晃动才刚刚停止,床榻已经濡湿了,说不清是他的汗还是她的汗,余菡伸手一推刚刚平息下来的孙谊年,喘着气道:“冤家,我该下不来床了,你这是想要我死呀?”
他从来不曾这样过,似乎要把这后半生的精力全都卸放在这了。
孙谊年伏在她肩头,听了这一问,蓦地笑了一声。
他从她身上下来,翻身望着床梁顶,“死了倒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余菡直觉这语气不对。
她撑起半截身子望着他:“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孙谊年别过脸来:“你昨晚说,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去找个更俊的,更好的,这话是真的吗?”
余菡粲然一笑:“真的呀,戏子薄情,我可要走得一干二净,这辈子都不见你了。”
孙谊年也笑了一下,笑容却有点发苦:“那你……赶紧走吧。”
余菡怔了怔:“你说什么?”
“你快走吧。”孙谊年望着床梁的目光空洞洞的,“上溪……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