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站在原地,盯着阿萨巴姆看了一会儿。他对她这句话毫无头绪。在阿萨巴姆那阴影覆盖的身躯上没有任何装饰,他也不记得之前有过。
“你丢了胸针?”他怀疑地问。
阿萨巴姆没回答,沉默地摇了摇头。加菲则发出沉缓的叹息。这两个异类间不可告人的默契叫罗彬瀚益发起疑。但这时阿萨巴姆伸出一根手指,笔直对准前方。
“顺着水流。”她说,好像不打算再提起刚才的事。罗彬瀚摸不透她的想法,但不管怎样,她没有支使他再下河去找一枚莫名其妙的胸针,那总归是件好事。
那拴在皮肉上的绿绳缩了回来,重新团成一小块黏液,滚到罗彬瀚的脚边,似乎想回归它的主体。罗彬瀚瞪着它,脚掌无声地摩擦地面,直到那团黏液知情识趣地滚开,藏进了阿萨巴姆的头发下面。阿萨巴姆仍然闭着眼睛,对此事毫无反应。罗彬瀚转开眼睛,在心里质问加菲:你跑她头发里干嘛?
“我想和她进行一些情报沟通。”加菲说。它却狡猾地避开了沟通的具体内容,提醒罗彬瀚周围的环境正在快速变化。雾气正明显地消散,夜晚占据了它曾经的领地。水流轻快地将船往前推,罗彬瀚便将那笨重难用的死人指甲丢在一边。
空中闪烁着星辰的海洋,罗彬瀚仰头观望,想要从中找到判断方向的窍门。他却发现那些空海中的星光永远只在原地闪烁一次。没有一颗星辰恒久而稳定,每当他目睹一粒碎光熄灭,它便再也不曾出现了。它们的颜色与大小也不固定,就像在海面上时隐时现的鱼群。
他仰着头划桨,心想那定然不是真的星辰,或许是精怪或飞鱼。
“我想那些确实是星星。”加菲说,“但不是和我们在同一世界的星星,啊,那是约律类们常说的浪潮……”
“嘘。”罗彬瀚说。
他仰头盯着星空,不想让加菲解释任何事。阿萨巴姆在他身后,但他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处境,而是想到另一个去处。
那一定不在此地,那一定不是此时,在某个时空不定的地方,有人在进行着漫长的旅途。那或许要等到明天,后天,无可预知的未来,可是当那星辰之途抵达尽头,她便要回来述说所见。他想象那路途的样子,如同头顶永无定状的星空,汇成风暴汹涌的海洋。因此那旅途一定十分漫长,要花上许多许多的时间等待——可那不是绝望或痛苦的等待,而是空虚里怀有幸福的等待。
他想到在许多星辰灭亡以后,在梨海市郊外寒冷的春天,那最终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