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都是前朝留下来的骨骸。
相形之下,大魏如今的首辅,还穿着洗得发白的官袍,缝缝补补的官靴,满心只有圣人救世大愿,毫无半分人欲。
这样的圣人,没有人质疑他,也没有人敢质疑他。
但封琰今天就敢,且是摊开了来说。
乐修篁半阖着眼,道:“陛下质疑那个朝臣是刻意谋害秦公?”
“国之将亡,妖魔鬼怪频出,这不罕见。但这件事最奇怪的是”封琰看向乐修篁,道,“那个弹劾秦啸成功的朝臣,也算是及时解决了叛国贼的英雄……最后却没有站出来领赏,为什么?”
这可是政斗,大魏的朝臣玩起党争政斗从来是你死我活,一个秦国公倒下,那个参倒他的人没道理至今都没出来接收其留下政斗资源。
要知道当年是乱世,不出来当出头鸟情有可原,现在都中兴了,还不出来……那弹劾秦国公图什么?
乐修篁缓缓道:“或许,那个人是北燕的细作,完成任务之后便回北燕了,又因北燕收了啸云军,不好明着得到重用,因而被北燕藏了起来。”
或者,卸磨杀驴。
这是朱明常干的事。
“此言合理,其实所有的事只要推给北燕,都很合理。”封琰道,“所以朕日前做了一个试探放出消息要查秦国公叛国案,笃定了这案子有冤情,然后有意思的就来了。”
乐修篁淡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望向封琰,对方也看着他,说道:
“我的探子放出消息要查几个涉案的人,分别是年轻的独眼守备军武将、年约四五十写得一手好楷书的文臣、和秦公素有矛盾的胖监军……北燕真的就轻易让我的探子查到了这个人。那是一个北燕的制置使,当年大军入境时路过潞洲时所俘虏的一个知州,刚好就前几天病死了。”
“但是,这三个所谓涉案的,都是我让人胡诌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可偏偏就让我查到了。”
“不难猜出,北燕之所以罗织出来我们要查的这个弹劾过秦国公的朝臣,是为了给这个人做遮掩。而这个人,他还在大魏朝廷内,且……位高权重。”
……
“娘娘,您可要快一些,倘若被文渊阁值夜的官员发现了,娘娘没事,老奴可完了。”
文渊阁顶楼收藏着三代以内奏折的经库,夏洛荻挽起袖子,露出两条胳膊,掀开成堆的箱子,在里面埋头翻找着。
“泰合十二年水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