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世代簪缨,钟鸣鼎食,年长一辈三兄弟都不是糊涂人,几十年了朝堂上都没站错过队,家里边儿孙教养也不坏,道一句满门芝兰玉树,倒也不算过誉。
岑夫人在心里边盘算着人选。
任家长房世业已成婚,次也已经娶妻,倒是位佟夫人着实宜男,足足生了四个儿,虽说都是庶,只是长房正妻早逝,她又有诰命在,所出之倒也可以算是半个嫡了。
二房只有一根独苗,听说很是出挑,早早便定了亲。
三房几个嫡也都没有成家,却不知定亲了没有,暂时没有听到风声,大抵是没有吧?
岑夫人知道自己女儿性情,是认准了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看她梗着脖来求自己成她,怕她是找了个极不如人选,这时候略一分析,心倒是安定许多,又问她:“是任家哪一房?”
岑修竹对了对手指,小声道:“是长房。”
岑夫人轻轻颔首,又道:“是世同母弟弟?”
岑修竹心虚摇了摇。
“庶出弟弟,也罢,”岑夫人眉微皱,复又松开:“只人品出众,倒也使得,是哪一个?”
岑修竹先是摇,又是点,期期艾艾:“是,他是……”
岑夫人见状,难免催促:“到底是哪一个?你不说,我怎能成你?”
岑修竹涨红了脸,一狠心道:“不是世同胞弟弟,也不是些庶出,是,是魏公!”
岑夫人大惊失色:“你这丫胡说八道些什?魏公大你多少岁,你们怎可能?!世都比你大了六七岁!”
她面有愠色:“我看你是疯了!”
“阿娘,”岑修竹苦苦央求:“我是心喜欢他,求您成我吧!”
岑夫人面冷如霜,一指她臂间抱着大氅,冷冷道:“你居然背着我和家人与他私会,暗通款曲?修竹,你自己对着镜看看,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吗?有这大氅,是他给你吗?!”
岑修竹听得委屈,觑着母亲神色,又唯恐她因此误会心上人,进一步阻拦二人姻缘,只得实话实说:“什背着人私会、暗通款曲,阿娘,你说话怎这难听?是我一心思慕于他……”
她将今日之事讲了,末了,又复述曹操所说话给母亲听。
岑夫人听罢,心中且怒且叹,五味俱。
怒是女儿小小年纪,脸皮却厚,居然吩咐人打探魏公行踪,寒冬腊月里穿一单薄舞衣献舞,简直丢尽了岑家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