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自黑暗之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处陌生书斋,他脑内悚然,心头暗惊,举目四顾之际,却有侍奉在侧的仆从近前,毕恭毕敬道:“老爷醒了?”
老爷?
瞥一眼书房中处处彰显不凡的笔墨纸砚、字画摆件,曹操定了心神,“唔”了一声,以手支颐,不再言语。
那侍从见状,也不敢贸然做声,悄悄出门去取了晾好的茶水,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佟夫人按品大妆,业已收拾妥当,此前打发人来传话,道是老爷若是起身,便使人知会一声,她来此侍奉老爷更衣,一道入宫去向帝后请安。”
女眷按品大妆,可见是有诰命在身的,夫妻俩一道入宫去向帝后请安,其中讲究就更多了。
而那侍从口称“佟夫人”而非“夫人”,可见他口中的佟氏并非嫡妻,要么是得体面的侧室夫人,要么便是平妻之一。
可即便如此,却也仍旧得到诰命夫人的身份,与丈夫一道入宫拜见帝后。
夫荣妻贵,原主身份之显赫可见一斑。
曹操心念微动,未曾言语,却觉脑海中那扇封闭的大门忽然打开,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原主姓任,名永年,出身簪缨世家,累世公卿,算是朝中数一数二的老牌勋贵。
先帝在时,后宫诚然花团锦簇,屡屡有喜讯传出,然而不知怎么,所诞下的竟都是公主,而非可以承继帝位的皇子。
寻常人家将偌大家财拱手他人尚且心痛难言,皇帝无子,丢掉的却是万里江山,又岂能甘心?
先帝心里边憋着一股气,非得要生个皇子出来才好,奈何天不庇佑,屡屡生女,艰难诞下的几位皇子全都没有活过周岁,还有一个刚出生便没了气息。
先帝哀恸之余,愈发流连于后宫之中,硬生生将本来就不算好的身子骨儿搞坏了,等到年过五旬之时,终于在朝臣们的催促与进言之下,满心不甘的将目光落到了宗室子弟们的身上。
那是至高无上的皇位,得到的人便可以位登九五,天下岂会有不为此动心之人?
几名最有希望继位的宗室斗的死去活来,水火不容,闹到最后同归于尽,反而是一个素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小透明宗室捡了便宜,在宫中太妃和群臣的簇拥下登上皇位,成了新帝。
从前是小透明,也就意味着新帝在朝中缺乏足够的支持,也缺乏足够的政治资本,诚然这缺憾可以随着时间慢慢补足,但现在他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几名造反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