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潇潇心思机敏,只从刚才知客僧的一些不完整的讲述中,已经略微窥见了当下寺庙修行的门道——嗯,他们的修行不在修为上,而是心性上,比如知客僧依然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心性的变化又确凿无疑的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对于芸芸众生来说,这才是他们能够接触到,也最能改变其人生的一种修行。
李潇潇猜测,现在的僧人们在人世的种种义务责任没有尽到之前,都是不能完全出家的,但这种不完全出家应该也有具体的区分。
比如知客僧现在只能每月花十天在山上修行,二十天必须下山履行尘世的种种义务,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乃至为一个炎夏子民。
而当他尽到的义务越多,代表他在尘世的责任越少,牵绊也就越来越少,那么在山上修行的时间很可能就会延长,在山下履行尘世义务的时间就会越少。
也就是说,现在的出家不是如文史典籍中那般一刀斩断尘世一切,发一剃,尘缘就了,断尽尘世一切,可现在却不是用斩,而是用“尽到”用“履行”,履行一项断一项。
所以,若是知客僧完成了生育子女的应尽义务,那很可能他在山上修行的时间就会变长。
现在,他人生的重心还在山下,而随着他一项项义务的完成,他人生的重心就在山上了。
他妻子显然是看透了这点,直接来了个“打断”。
看着在前方默默带路的知客僧,李潇潇其实很想问问他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不过,看他对于妻子的做法也不是特别抗拒,有种顺应自然的意思。
像是定下目标便埋头去做,一条一条,一件一件,最终能做到哪一步,能否做成,受阻于哪一环节,都交给了天意,他并没有太过纠结于此。
想到这里,她嘴角忽然泛起一抹笑意。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文史典籍中看到的词语,着相。
刚刚她就是着相了,而这位知客僧仿佛有点不着相的意思了。
她发现,自己所见的寺庙和僧人与书中读到的好像有很大不同,但内里又有一些思维是一致的,兴趣越发浓厚起来。
忍不住又问:“我在书中看到,除了合十礼这个标志性礼节,你们好像还有个同样很有标志性的佛号,‘阿弥陀佛’,好像无论什么场景,念出这句都会很应景,咱们谈话这么久,我怎么没听你念过一次?”
知客僧道:“李居士应是看的天变之前的典籍吧?”
李潇潇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