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飞红,额际沁汗,但奇怪的是他似无所察觉,正继续吃着馒头。
谢渺疑惑地问:“崔慕礼,你不觉得辣吗?”
辣?
崔慕礼这才发现馒头里夹着剁椒萝卜,红彤彤的颜色在提醒他本该有的味觉。
阿渺前世与他夫妻多年,定知晓他怕辣的秘密……
“辣。”他皱起眉佯装不适,连灌两杯茶水,镇定地解释:“我不能食辣。”
谢渺没好气地道:“谁叫你问都不问直接抢,一个馒头而已,你想要多少都有。”
说着将他手里的馒头取走,塞了个新的给他。
崔慕礼由她数落,心间弥漫开丝丝缕缕的甜。
原来这便是被妻子数落的滋味。
船很快便到了郴州,崔慕礼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临别前,他有许多话想说,但他清楚妻子不愿听。
阿渺希望他快些走。
她虽嫁了他,态度却比从前更为疏离,几乎全身心都在抗拒他的靠近。而他目前除借酒装疯时能表露真意,其余时候便得佯装温文。
忍住想要侵占的野心,佯装能日久天长的温文,侦候可乘之机,谋求她的垂怜。
所有的隐忍与蛰伏均为得到她的垂怜。
然他甘之如饴。
“阿渺。”他道:“我去郴州办完事便去接你。”
谢渺不领情,“你忙你的,我们自己会安排行程。”
他道:“出门在外,你们又都是女子,凡事要倍加小心。除去江容,我再把田丰和田德留给你,你有任何事情差遣他们就行。”
谢渺当然认识田丰和田德,这两位虽不如沉杨两兄弟出现的多,却也是崔慕礼最信任的护卫。
她摇着头,敬谢不敏,“我们只是去造纸大会长长见识,用不着他们跟着。”
“我不放心。”崔慕礼坚持,“让他们跟着你。”
谢渺退一步道:“那就留下田丰,他与江容便够。”
崔慕礼道:“阿渺,你第一次出远门,不知外面人心险恶。”
“崔慕礼,我不是你的下属。”谢渺慢条斯理地威胁:“你再长篇大论,我便一个人都不带。”
“……行,那就留下田丰与江容。”
他又啰啰嗦嗦叮嘱了许多,就在谢渺快忍不住赶人时,沉杨终于来催他下船。
日暮已落,他必须走了。
他朝她深作一揖,“能否劳夫人送我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