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喊冷,见半点雨都要喊腿疼。
她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吗?
“你不懂,”吕诚轻轻拉了简幸一下,“别问了。”
简幸知道吕诚是怕简茹听到,但是这夜里那么安静,简茹又不聋,她厉着声音,“我怎么生了一个你那么狠毒的女儿!死了还不给留个全尸!那以后我死了呢!是打算把我大卸八块直接扔到河里吗!”
简幸没再说一句话。
只是在走的时候,一步一回头,直到走很远,还在不停地回头。
这天太黑了,她怕记不住姥姥家在哪。
因为下葬方式,简茹和吕诚没有办这场白事。
返回和县的时候,忽然落了一场大雪。
天气缘故,没有拦到三轮车,只能走去车站。
旁边超市播放着刘德华的恭喜发财,但凡路过的地方都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一盏接着一盏。
雪还没有完全覆盖地面,炮仗的碎片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踩着满地红色,简幸一家在短短五分钟里淋白了全身。
上车前,简幸摘下了头上的连帽,她扭头看了眼老家的方向,车上贴着的红福把她的脸映得好红。
初五,简茹病倒了,高烧不退。
吕诚要她去医院,她嫌贵,要去附近的诊所。诊所还没开业,吕诚拗不过她,只能找人给医生打电话,把人家从家里喊过来。
简幸一个人在家,听着简茹卧室里传来一个又一个电话,直到完全停止,她才起身去简茹卧室把未接来电的记录删掉。
删完以后,简幸没回自己屋,她窗户还没修好,不能住人,只能去姥姥屋里。
路过院子里其中一小堆化了又堆的雪时,简幸停顿了一下。
她驻足了很久,没能再看到那个兔子。
晚上八点多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简茹和吕诚已经睡了。
简幸坐在床边,手里拿了一只点燃的火柴,她想象某个包间里少年被一片歌声和祝福环绕。
他闭上眼睛,凑近了蜡烛。
简幸吹灭了火柴。
手里还有一颗糖,她放到了嘴里。
她没有开口说话。
她,尽力了。
初六,简茹嫌诊所麻烦,把吊瓶拉到了家里,躺了一整天。
简茹也在姥姥屋里躺了一整天。
最开始,她不太能睡着。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