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沉默半刻,撩袍在榻边坐下,淡淡:“太医既说了你该由人仔细看顾,朕看你这宫里的人并不仔细,当朝皇后有了个两个月身孕,除了与你起欺瞒圣听的芷薇,竟人发现。这些不省心的宫人,换了也罢,这事回头朕会亲自办。”
章元嘉的目光落在榻前的榕枝连盏灯上,语气也很淡,“官家知道的,臣妾认人得很,莫要说臣妾的贴身侍女,哪怕是元德殿中跟了臣妾几年的侍婢,官家若换了,臣妾不习惯,身子愈发养不好了。”
赵疏别过脸看她,都这时候了,她不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还在想怎么保芷薇,保自己宫里的人。
“但凡你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把腹中的孩子当回事,你也不至于将这么大的事隐下。若非朕近日执意请董太医来,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章元嘉垂下眼,许久,才说:“官家说的是,此事是臣妾不对,臣妾是皇后,断不该拿天家子嗣当儿戏。臣妾……只是关心则『乱』,见官家近日政务『操』劳,太辛苦了,不希望官家为旁的事分心,所以瞒了官家一阵。”
他们已经吵过场,他不快,她也不快,眼下她嘴上说着知错,语气却是冷硬的,拿来搪塞他的借口不能更敷衍了。
“旁的事?你我有了嗣,这叫旁的事?你若真的关心朕,你若当在心里放着朕,你都不会说出这三个字,寻常百姓人家,结发妻有了身孕,做夫君的何尝不是第个知晓,可是朕却——”
“官家说寻常百姓人家,可是我们到底是帝王家,何与寻常夫妻相提并论?”不等赵疏说完,章元嘉望过来,“从前臣妾也愿与官家做双话不说的寻常夫妻,可官家是君,总要为家国事分,臣妾自然只能谨守做皇后本分,不敢逾越步。”
赵疏听了这话,不由地气笑了。
“什么叫不敢逾越步?什么叫做皇后的本分?”他起身,负手来回走了几步,“你若真的要论本分,那么朕告诉你,于国,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腹中这个孩,他会是朕的嫡长子,是朕的大公主,此事关乎天下社稷,你执意瞒着,便是不对;于家,你是朕的妻,朕有了孩子,不是你亲口告知,是一个太医着急忙慌地来禀给朕的,你就没有做到你的本分!”
他盯着章元嘉,“这么大的事,你瞒了朕这么久,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臣妾适才不是说了么?”章元嘉冷声,“我们是帝王家,比不寻常夫妻,有许多看不见的规矩、礼数、和边界,臣妾直想做好这个皇后,自问十分努力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