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契。
就算在三界之中,能接受这种明显不对等契约的也只是少数。
奴契就算是双修也只有益于主的一方,对于奴的一方没有任何益处的,在三界之中只用于报复钳制有特殊之处的人。
时清薏的手指落在那纸契约上,手指很冷,她突然有些喘不过来气。
像有些委屈且无措的喊:“阿落......”
医仙这一生都算是高高在上,向来只有其他人求她的时候,她从来不曾向任何人低头。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摇落不看她,纤细的手指点一点婚契,声音沁冷似笑非笑:“你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那就烧了吧。”指尖火焰缭绕,烧焦了一点边角。
烧了这件事就过去了,拿出来的那一下充斥了报复的快意,后悔却又来的猝不及防。
“别——”时清薏按住她的手,她的声音是干涩的,咽喉动了动,手指一点一点把婚契攥紧了,“我答应就是。”
摇落蓦地怔住,她其实,并没有觉得时清薏会答应的。
甚至已经做好了她不答应,强行按着她印契或是——
然而虚弱的人已经伸出手去够到了纸笔,一只手压着契,一只手抵在唇边咬破了指尖,血滴在一旁,狼毫的笔尖沾着血,一笔一划的奴的一方写下自己的名。
——时清薏。
她写的如此郑重,字迹端正清隽,就仿佛当真是一生一次的婚书一般。
摇落的字是时清薏教的,却跟时清薏的天差地别。
魔族从小学习的不过是如何征战厮杀,对于念书识字一窍不通,后来在浮析山养伤的时候时清薏教她写字。
她怕惹时清薏不高兴总是学的很是认真,可天赋受限总也写不好,后来想明白偷懒的法子就化成原形缠在她身上,龙族的四根爪爪抱住她的腿,撒娇一样的把她往外面拽。
往事戛然而止,她写字还是难看的不行,一只手已经悄然覆盖在她手背。
有墨色的长发倾落下来,扫过她的颈侧,冰冰凉凉,时清薏握着她的手珍而重之的写完了那两个字。
阎魔宫里竖着从东海之底挖来的冰镜,摇落有那么一丁点不自然的偏过头去。
她满以为会在镜子里看见大仇得报冷漠疯狂的自己和委曲求全的时清薏,她想自己此刻的神情必然是痛恨且嘲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