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知何时被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机,李相浮沉默了稍顷。
大雨天李安卿特意不远万里来古村找自己,他却在这里弹琴快乐,庆祝心理上的不适被治愈,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电话那头李怀春还在催促,李相浮唇瓣动了动,想了想说:“我在为生存而努力。”
李戏春说了什么他不知道,这时李安卿已经关掉免提,用正常对话的形式和那边交流。
李戏春明显是话痨的一方,大约半分钟,李安卿耐心告罄:“我见证了他的努力过程。”
说完挂断电话。
室内突然变得安静,呼吸被屋檐坠落的雨声压制,气氛隐隐陷入一个压抑的状态。
李相浮并未避讳和李安卿的对视,双方算真正的久别重逢。出国前两年,偶尔视频通话中还能看到李老爷子等人的身影,唯独李安卿神出鬼没的,四年来自己是一次也没见过。
时光并未带给李安卿任何变化,连最容易沉淀岁月的眼神也是一样。
四目相对,李安卿只是短暂地审视了他,很快看向另一旁的秦晋。
李相浮跟着望过去,才发现秦晋居然一直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吃着糕点。
“……”
似乎察觉到被注视,秦晋擦干净手指上的点心渣,掀起眼皮问:“有事?”
“事情不少,”李安卿话说得格外直白:“等秦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谈谈。”
这种作风本质上和秦晋相似,喜欢用陈述的语气,看上去礼节周到,却是以帮别人做好选择的前提对话。
秦晋没回答,站起身朝门外走,即将出去的时候声音飘到后边:“回去要坐三天火车,时间充裕。”
他走的干净利落,李相浮反应过来准备提醒琴还在这里时,人已经走远。
李安卿随意摸了摸古琴的木头,有了判断:“琴你留下。不用追了,回头我把钱双倍转给他。”
“……”
有钱人朴实无华的快乐,李相浮也想拥有。
知道李安卿不喜欢说废话,他帮忙倒了杯水后,开门见山:“秦晋那样的人,自相矛盾的可能性有多少?”
李安卿端起茶杯,斜眼瞄过去:“举具体事例。”
“我主动提起秦伽玉,他的态度很漠然。”
假设不是为了刺激自己恢复记忆,对方实在没有必要迂回地把采风地点定在这里,图什么?
李安卿垂眼望着杯子的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