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九十九这个名字,方佑目光闪烁两下,似有心事难言,一张皱纹渐深的脸庄重得像座大理石凋像。
过了良久,他才幽幽开口说道:“我虽然不能理解那个只知屠戮的怪物当年为何没有被消除抹杀。
但我有预感,她此番在十方城搅乱出这么一场滔天巨祸,其目的怕正是为了十方剑而来,不得不防啊。”
“可是三小姐她……”
方佑抬手打断道:“虽说在这种关键时刻,稳妥起见,留下十方血脉至关重要。
但我身为歌渔的父亲,还是希望她的终身大事能够在合适的前提下少些利益纠葛。
虽然我知晓这个想法极其天真,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两全之法。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决不允许一些居心不良之人任意接近我的女儿。”
方佑阴冷的目光里杀意渐起:“给我狠狠的查!若是这小子当真有半点不对劲。
或者说他入城来后,当真与九十九那个怪物见过面了,那就……决不能再留了!”
秦楼心头微凛,低声称是。
庭院深深,海棠花西府为上,灿烂如云锦绣球郁李的千般花卉点缀着如霜盐一般的薄霜,在月光下泛出澹冷的寒色。
寒春白雪,老梅硬瘦,都已被冻在晶莹剔透的夜露寒冰之中。
百里安乘风而行,足尖轻点寒梅树梢,整棵树上的碎雪随之被簌簌摇落。
他怀中抱着身子发烫的‘方歌渔’,无声的停在了寒月当空的琉璃牙檐之上。
寒风大雪拂面,醉意稍退,‘方歌渔’眼眸中涣散如汤的金童微微凝实了一些,一仰头便看见百里安线条清俊的下巴。
她蹙紧眉峰,用力将他推开,足下却是一阵不稳,好一番跄踉才勉力站稳。
屋檐上的风极大,吹散了她漆黑凌乱的发丝,雪白的狐裘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少女纤细而轻盈的身躯在暗夜之中若隐若现,她眸光渐渐凝定,而夜下却忽然诡异地飘起了大雾。
幽幽的金童好似大雾中燃烧的两束神火,冷漠而神秘。
百里安平静地立在檐角之上,只觉得在这一瞬间彷似刀锋铁锈擦过鲜血的凛冽死亡气息朝他森森笼罩而来。
一只纤细苍白的手穿过大雾与月光,凉幽幽地扼住百里安的脖颈,将他无比轻松地一把提起。
百里安眉头微微一蹙,却并未反抗。
他低眸看着靡靡雪雾之下的那双黄金童,一双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