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劲从棺面传递到他的双掌之间,臂骨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之声。
若非此刻百里安是沉睡两百多年的尸魔之身,怕是早已手臂血崩粉碎,重棺倾塌,将他与身后的方歌渔一同碾碎成肉泥碎末。
接下来就是一场角力的僵持。
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臂,还有紧绷的肩胛与腰背,仿佛这具身体正在承担着极为恐怖的力量,方歌渔忍不住伸手捏住他腰间宽袍衣裳。
百里安侧过半张两颊来,唇角猩红的血迹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他声音闷沉,却不失冷静,朝着嬴袖说道:“带她离开。”
方歌渔不是那种反抗矫情的人,十分干净利落地扫了嬴袖一眼:“你哪只手敢碰本小姐一下,我就削了你哪只手。”
陌路人的好意是有限的,嬴袖同样是出身高贵的少爷公子,自是不会因为方歌渔长得好看就因此昏了头脑,赶着上前去讨好相救。
他不再多言一句,将百里仙仙打横抱起,消失在了狭长的地道黑暗之中。
幽鬼郎冷冷瞥了一眼女尸荷砂:“今夜,我便用这两人的皮,再为娘子你做两件新衣如何?”
女尸荷砂痛苦的闭上双眸,只当充耳不闻。
鼓音再响。
那两只角鬼魁梧的背后,两只血淋淋的手臂破皮而出,轰得一声拍击在棺面之上。
荒宅之中,四处弥散浓郁的阴气随着肃杀的鼓音汹涌而至,凝聚于那四只血淋淋的鬼掌之下。
四围惊飞的青尘都仿佛感受到了这无比压抑紧张的气氛,轻若无物的灰尘如负重量的铁沙一般,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地。
就连那结实的大地,都被灰尘砸出无数米虫啃食过的细微孔洞。
百里安面上血色尽褪,噗的一声,唇齿间喷出血水,继而又被阴风逆吹,从他腮边散开,染红了那张清秀稚嫩的脸庞。
紧贴在棺后的手臂发出捏碎般的咔嚓之音,手肘被这股巨力推得骤然弯曲。
他蹬蹬倒退两步,手掌再也无法扶稳朱雀棺,厚棺如一座大山般撞在他的胸膛上,他双手并未因此离开,而是双臂紧抱,用一种受力面积最广,承伤最大的姿势稳住了棺板。
倒退之时,方歌渔也跟着被撞得连退五步,她耳尖地听见他方才喉间深处发出极为痛苦隐忍的低吟之声,不由心头一惊,立刻又迎了上去,揽扶住他僵硬紧绷如铁石般的腰身,又抬手去拭他唇角下巴出的鲜红。
方歌渔自己都未曾发现此刻她的声线崩得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