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临头,顾元白反倒不急了。
他只是一笑,轻描淡写地道:“奔袭数日怎么能在这时强行让人带他来为朕把脉?东翎卫辛苦,那僧人也辛苦,回去休息两日,待缓过来后再进宫来见朕吧。”
“哎呦,圣上,”田福生急死了,“您先让人瞧瞧吧?”
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顾元白瞥了他一眼,“不瞧,两日后再说。”
任谁急,顾元白也不急这一日两日的功夫。他好好的吃了晚膳,睡了一个好觉,待到第二日一早,出乎顾元白的意料,被东翎卫带着长途奔袭的僧人空性,主动来求旨面圣了。
顾元白眉头一挑,悠悠道:“请!”
过了片刻,一位身材清瘦面容坚毅的中年僧人便走了进来,伏地行礼道:“小僧空性,见过圣上。”
圣上坐在桌后,声音清朗,“起。”
空性起身,拱手垂头,他身穿袈裟法衣,虽是一个小小僧人,但气质却非常人,当真有了几分世外高僧的风范。
“小僧已知晓圣上找来小僧的缘由,”空性坦然道,“小僧自从与兄分离,便将祖籍医书当做至宝,未曾有片刻懈怠于此。只金禅寺地处偏僻,小僧除了诊治寺中众僧的风寒胃火之外,也未曾给过旁人诊过脉。”
顾元白一笑,风度翩翩,“无论治不治得好,朕都不会降罪于你。”
空性神色一凝,肃然道:“小僧必当竭力。”
顾元白面上再淡定再大气,等到空性为他把脉时,他还是不由屏住了呼吸。察觉之后,他心中好笑,又缓缓放松了身体,转身往周身一看,他身边的人都已目不转睛地盯着空性,各个屏息凝神,紧张得微微发颤,面色涨红。
薛九遥会是何样?
顾元白又往另一方侧头,薛远也正在看着空性,他好像察觉到了顾元白的视线,侧头对上了圣上的双眸,僵硬地笑了一下,无声安抚着顾元白:“别紧张。”
紧张的是你吧,薛九遥。
脉搏之声跳动缓缓,好似过了一瞬,又好似过去了很久,空性起身,“圣上,小僧冒犯了。”
他在顾元白身上的几处穴道按压了下,有些疼,有些却并无感觉。一番诊治之后,空性心中已有了底,他面色稍缓,却不敢将话说得太满,“小僧的医术之中似乎是有救治圣上的方子,但小僧却不敢全信书中所言。若是宫中的御医也在,小僧可将医书拿出,与其共同研习一番。”
这句话刚出,殿中紧绷的气氛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