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开始,薛远便成日成夜的黏在顾元白身边,顾元白对他多有放纵,宫中处处都留下了他们相伴走过的痕迹。
像是生死离别之前的抵死缠绵,随着准备的越来越充分,薛远便越是咬着牙发着狠,有时候在夜间,他压着顾元白的脊背,犹如脖颈相贴的一对濒死鸳鸯,“圣上,我走了之后,别人会爬上这个床吗?”
等顾元白说了不会的时候,他又会问:“要是你喜欢旁人了呢?”
他几乎要一日十几遍地问顾元白喜不喜欢他。
分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显而易见地恐慌了起来。两年之中养成的不露声色破碎一地,害怕和恐惧几乎要吞噬掉他,他会经常看着顾元白看到手指发抖,暴躁、压抑,让薛远开始在离别前吓人的消瘦。
顾元白知道他舍不得离开,但他不知道会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薛远连白日也会偶尔陷入到分别的痛苦之中,他被这样的情绪魇住,只有顾元白的轻声呼唤才能叫醒他。日复一日,他眼中的红血丝越来越深,顾元白一次夜中惊醒,才知晓他竟然连觉也不睡,只盯着他不放。
夜中的那一双眼睛,像是在看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睡觉对薛远来说,成了浪费时间的一种东西,他不舍得去睡,他宁愿拿这些时间多看顾元白一眼。
顾元白放下了所有的政务,在白日里将薛远压在床上,道:“你需要休息。”
薛远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这双眼睛已经疲惫到了沉重的地步,顾元白不知道薛远怎么还能再睁开眼,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来对抗精疲力竭的身体,但想一想,就能体会到其中的艰难。
床褥柔软,熏香中透着阳光晒后的味道。薛远躺在这样的床上,却毫无动静地直盯着顾元白看。
顾元白捂住他的眼睛,“九遥,闭眼睡觉好不好?”
薛远不想要让顾元白失望,但他眼前一被黑暗遮住,看不见顾元白的恐慌袭来,让他毫无抵挡的能力。他忍着拉开顾元白手的想法,想着睡觉,不能让他担心。
但牙齿紧咬,咬肌颤抖,极尽挣扎。
顾元白看着他这个样子,眼中突然之间就冲上来了一股热意,像是装满水的瓶子陡然倒地一样,他彻底崩溃,死死闭着嘴不出声,眼中的泪水却如珠子一样一滴接着一滴滚了下来。
炙热难过的泪水落在了薛远的脸上。
薛远一惊,他咬着的牙不由松开,心里的惊慌转眼成了无措,抬手,却被捂着眼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