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宋万制止了二人,感到有些无力,问赵胡儿道:
“凌胡燧那边没异样罢?”
从昨天任弘走后,赵胡儿眼睛一直盯着凌胡燧呢:“没有,但我怕明日会有人过来试探,毕竟这一夜动静可不小。”
“若是届时钱橐驼、刘屠不在,恐怕程燧长就要起疑了。”
这也是众人担心的地方,他们七手八脚将尹游卿的尸体抬回燧中,于是柴房里除了三个罪犯外,又多了一具尸体。
韩敢当出于好心,为尹游卿寻了一张席子裹着,又扔给冻得哆嗦的逃奴冯宣一条毯子,却无视了醒过来后的刘屠嚷嚷着说冷,求被褥的请求。
反而狞笑着,在他已经折了的脚上又狠狠踩了一下,刘屠再度疼晕过去……
再出门时,鸡已叫过三遍,平旦也转瞬即至,随着一轮红日从疏勒河的上游升起,天色越来越亮,破虏燧众人的心,却越发焦虑。
“烧火,让朝食的炊烟升起来。”
宋万记着任弘昨夜的安排:他们要把今天早上当平常日子过,该造饭造饭,该巡逻巡逻,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但众人却有些心慌,巡视天田时,若遇上凌胡燧的人问话,该怎么答?
还有,任弘说好天亮后回来,怎么还不到,莫非是出事了?
就在这时,赵胡儿的声音从燧上传来:
“步广候官方向来人了,数目还不少,有二十余人。”
众人如蒙大赦,但韩敢当却阴沉着脸,将环刀抽了出来,又取了一面漆盾要往外走。
宋万大惊:“韩伍佰,你这是作甚?”
韩敢当恶狠狠道:“万一彼辈官官相护,不理任燧长的举咎,反倒要来杀吾等灭口呢?”
宋万一时语塞,而吕广粟和张千人听说有人回来,原本转晴的心情,也再度变得忐忑起来。
他们都是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大智大勇,甚至如尹游卿那样,会犯蠢。
就这样带着不安的心情,众人站到了烽燧堠墙上,随着那群人越走越近,烽燧上视野最好的赵胡儿,却将上弦的箭,收了回来。
他那张胡族圆脸上露出了笑,那个走在最前方,身骑赤马,披着黑色官布袍,头缠赤帻的青年,正是任弘!
而任弘身后跟着的,则是屯长苏延年,还有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屯戍汉兵。
任弘吹了一宿寒风,风尘仆仆,脸上甚至还有昨夜摔下马刮蹭到的伤,但眼中却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