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卢泽是她此生此世所知道的唯一一个亲人,可是失去亲人的人,也不只有她一个,总需要慢慢学会接受——
玛瑟的脚步又一次加快了,仿佛逃命一样,想从那个念头笼下的影子里逃出去;她匆忙着急之下,除了脚下深深浅浅、植丛繁密的地面,什么也没顾上,所以当她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愣愣地站在山林中的一块空地上,阳光从林茵里落下来,空气,灰土,鸟鸣声和kar之力,包裹围绕着她,像一圈圈流光。
明明在来的时候,kar之力还没有蔓延到这儿的……
玛瑟愣了几秒,低下头,弯着腰,过了好一阵,终于容许自己低低啜泣了一声。
再避也没有意义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或许这也是个好事,玛瑟自我安慰道。
她不用再担心kar之力,就意味着她能去的地方多了,能做的事也多了。至于未来等着她的因果报应……
在刚刚得知卢泽已死后的那一段日子里,玛瑟每天看见的世界,好像都是血红色的。她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是谁,任另一种愤怒的、残酷的黑暗成了促使她行动的动力——因为如果不让它接管身体,她可能连床都起不来。
如今想想,她是做了不少……恶事的,她甚至无法对紧咬自己不放的兵工厂产生怨恨。或许正是因为她先一步犯下的恶,她才引来了宫道一。
玛瑟怔怔地穿过kar之力,一步步地往前走,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审判,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审判或许未到,但另一种熟悉的、扑棱棱的声音,却勐然一下叫她抬起了头。
她不是期待过甚,产生幻听了吧?
怎么可能——玛瑟精神一振,目光在林间天空搜寻了一圈,一时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在此时此刻见到一只纸鹤,正从蓝天里笔直地朝她降下来,落在了她伸出的手上。
“玛瑟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林三酒。“我这里有一封发给你的纸鹤。”
怎么回事?
“具体内容我不能告诉你,只能告诉你,发信人是个女人。”那声音继续说道,“前一阵子有个进化者,放了个信号拦截装置,结果不管相干不相干的,一股脑拦截下了大量纸鹤。那进化者好像人已经死了,如今信号拦截装置和纸鹤都落在了我的手里。你如果想要这个信的话,你就来黑石集找我交易吧,我收费不贵。”
……难道是林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