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在天人交战之中。
沈棠也不催促,等乞儿自己开口。
没多会儿便听乞儿几乎从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淬毒之言。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惊人的恨意。
“即便沈君会将小民打出去,小民、小民也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对面善心毒烂心肠的狗男女,绝非小民阿翁阿婆!”
沈棠听闻顿时来了精神。
她的反应也不是乞儿以为的震怒,反而是一脸好奇地追问:“这其中是有什么内情?你是被人拐卖来此的?不用怕,若真是如此,吾必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一时间,各种词汇蹦出脑海。
这下轮到乞儿懵了。
她止住口,眼神有几分闪躲。
乞儿双手搁在膝上,紧张地抓着粗布裙摆——沈君误以为她辱骂“阿翁阿婆”是因为跟“阿翁阿婆”没血缘关系,而实际上不是。
乞儿与他们之间的确是血缘至亲。
闹明白这点,沈棠疑惑道:“那他们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这般痛恨?”
乞儿正害怕地垂首等待“判决”。
谁料沈棠的回应会这般温和。
她蓦地抬起头,看着沈棠的眼神又一次被热泪占满:“沈君、沈君明鉴……”
这里面的故事并不复杂。
的确是有人被卖,不过被卖的人不是乞儿而是她的亲生母亲——那个寡妇。
寡妇的娘家在她及笄之前落魄了,家产全部变卖,曾经在闺中无忧无虑的少女被迫扛起家庭的重担,靠着贩卖织品、绣品、替人抄书为生。生活清苦但还过得去。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一日外出归家路上被拐骗打昏。
醒来已经远离家乡地界,她被高价贩卖给一个深山小村的父兄三人当【共】、【妻】,为这一家男人延续血脉。寡妇自然不肯就范,她抓准机会就打掉生父不详的孩子。
这一家人对她动辄打骂。
僵持了三年,将其转手卖掉。
下个买家就是乞儿的阿翁阿婆。
寡妇仍旧不肯认命。
奈何她神智不太清楚,再加上乞儿的父亲虽痴傻,却不像之前那家对她动辄打骂,公婆还时时刻刻盯着她,日子一天天过下去。
待寡妇逐渐恢复理智,孩子生了俩。
寡妇放不下挂念的父母,拜托去老家做生意的商贾帮忙打听消息,却得知父母已经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