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对他说:“我叫路星河。”时,他低垂着眼目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回:“我叫安康。”
明明知道是噩梦,却也没能醒过来,清明梦最是难熬。
意识清楚的林有匪回想起了许多往事。
他想起第一次和路星河重逢时,对方并不认识他。
那个轻许了“希望再见一面”诺言的青年人,见他多看了自己几眼,立刻戒备地伸手压低了帽檐,拉了一下口罩,低下头与他擦身而过。
路星河一定不知道,在那个时候,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回到背离了多年的故土、又差点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头脑的林有匪,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想要伸手拥抱他的冲动。
对路星河,素来信奉唯快不破的林有匪,总有的是耐心。他一点一点地渗透,一步一步地接近,花费了许久才终于得以光明正大地,闯回了路星河的生命里。
他把一切不堪都关在了那个永远上锁的书房里。只给路星河留下了一个明媚、美好的单薄剪影。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终于有一天,路星河推开了那扇门,发现了他隐藏在花团锦簇下的真面目。
那个干净的、自小在阳光下长大的孩子,开始畏惧他的肮脏。
可或许,在内心深处,打从一开始林有匪就并不想在路星河面前伪装。
在黑暗里呆了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任何事也都不能跟任何人倾诉,一个人孤独地挨过了这么久。
是,是习惯了,却未必不渴望见光。
他的伤口、他的欲望甚至他的肮脏,都想第一时间就能和路星河分享。
在爱人面前,一向善于掩藏的林有匪,有意赤|裸。
他多么希望,他深爱着的这个人,在了解他的一切后、在见到了林有匪血淋淋的真面目后,也仍会坚定不移地留在他身边。
这么多年,仰仗他、想捞好处、希望他庇护的,来了又走,一波又一波。
但真的只单纯希望他能幸福的,却一个也没有。
可惜,在只窥见冰山一角后,路星河便果断地同他提了分手。
失望的林有匪,没有同意。路星河便想尽办法,逼他自己提。
为了分手,他甚至故意去同组其他女演员的房间里洗澡,还特地打电话让林有匪亲自去送宵夜。
提着一盒酸菜鱼和一盒小龙虾的林有匪,盯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半敞的胸口,站在房门口愣了很久。
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