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杨果道:“为政最讲究火候,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油盐酱醋不能过多,亦不能缺位……”
政治战不同于真刀真枪的战争,攻的是各方的心态,得不停试探,故而分寸很重要。
李瑕自是明白这些,他从延安回来的一路上都在考虑这分寸要如何把握。
谈到这里,杨果渐感吃力,表情踟躇,道:“不得不说,这方面我们金国遗民不如宋廷这些士大夫擅长,吴履斋若是还在,这是他最拿手的……”
夜幕才降下,长安大街上的胡记面摊外便挂起了灯笼。
暮春三月还有些冷,大锅里腾起的烟气便显得犹为暖心。
一队人牵马走来,有人道:“小郎君,天也晚了,吃碗臊子面再回吧?”
“也好。”
遂有护卫大声喊道:“老胡!老陕咥面,铡刀伺候!”
“好哩!”
随着这两声呼喊,面摊上“啪”的一声,一团面被甩在案板上压薄,老胡拿起一把大菜刀就铡,铡得很薄,薄得像能透风。
有常来吃面的老者就形容他铡的面“长如线而柔韧、细如丝而不断”。
如此,才能与臊子和汤入味。
一边煮面,一边唱,唱的是秦腔。
“煮在锅里莲花转,挑在筷子打秋千,捞在碗里一条线……”
食客们系了马,坐在那默默听着,好一会,老胡回头瞥了一眼,见这队人都披麻戴孝,不由一惊。
再定眼一看,却是偶尔有来吃面的主顾,虽不算认识,但也面熟。
“小郎君家中……节哀顺变。”
吴泽应道:“家祖……寿终正寝了。”
“那是喜丧,喜丧。”
老胡其实不知那位吴老是多大年岁,一直以为有八旬,擦了擦手,又问道:“那小郎君守孝,可还吃肉?臊子还放……吗?”
吴泽闭上眼,道:“放。吃饱了还有许多事。”
“好,好。”
老胡是个木讷寡言的,不再多说,只是盛面时给他们每人多加了些臊子……
吴泽从蓝关归来也是饿惨了,风卷残云般吃过面,便让亲随去会帐。
却听那摊主老胡推了钱,道:“今日这面,额请诸位客官。”
一句话,这边一行人都愣了愣,以为这摊主是看他们戴着孝、可怜他们,反倒有些不悦。
老胡连忙道:“额是看诸位客官好像是军爷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