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后,秋意缱绻,连阳光也变得慵懒。
永宁宫偏殿内,十五六岁的少女坐在窗边书案后,身上披着一层柔软的暖阳,浅淡的金与衣裳的红交织,明丽无双。
她垂眼端详着面前一幅未完成的画像,画的是个一身婚袍的颀长男子,身姿气度皆是不凡,可偏偏没有画上五官。执笔之人踟蹰半晌,似是不知该如何落笔。
大宫女挽竹捧着新鲜的糕点果子入殿,见到自家公主对着一幅画像冥思苦想,不由笑道:“殿下怎的又在画这个男子?莫非,又做那些怪梦啦?”
纪初桃从怔愣中惊醒,欲盖弥彰地伸手去捂画像,然而为时已晚,泄气道:“挽竹,你走路没声响的么?吓死本宫了!”
挽竹是纪初桃的贴身宫婢,感情甚笃,自然知道主子近来怪梦频发,总是反复梦见新婚之夜的场景,少说得有七八次了,诡异得很。
“明明已经服过太医开的安神丸了,怎的还会做这种梦?”挽竹眼珠一转,想到什么似的,凑上前神神秘秘道,“依奴婢看,这梦兴许是上天给殿下您的启示呢!咱们三殿下长大了,是该招个英俊贴心的如意郎君出降啦!”
纪初桃的脸倏地浮上一层绯红,当真人如其名,像是初熟的蜜桃般粉嫩可人,羞恼道:“你这张嘴,越发没规矩了,当心罚你月钱!”
挽竹忙不迭讨饶,又看了眼那画像,忍不住问道:“可是殿下,这些画像为何不画上脸呢?奴婢也想知道,殿下的梦中情郎是何模样呢!”
“你以为本宫不想知道么?”一说起这事儿,纪初桃就有些怅然若失。
她从未见过梦中的驸马是何容貌。
每次她梦见自己大婚的场景,都只能隐约看到驸马那高大矫健的身影立于纱帘之后,还未等纱帘彻底挑开,梦境便戛然而止了。
正出神,忽见殿外值守的宫婢前来禀告道:“殿下,秋女史求见。”
秋女史是大公主身边的贴身女官,常替大公主传令,纪初桃一见到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便知多半无甚好事。
秋女史入殿行了礼,视线无意扫过书案上铺展的宣纸,看到画中所绘竟是个男子,不由一愣。
大姐心思深沉,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在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怕是又要啰嗦……思及此,纪初桃忙用摊开的书卷挡住了那幅画。
好在纸上刚画出身形和面部轮廓,便是瞧见了,也辨别不出什么。
“大姐让你来的?说罢,又有何事吩咐。”纪初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