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谁都没见过他发怒的样子。
哪怕他再愤怒,全世界或许也只有路星河一个人知道。
这种察觉,源于细枝末节处,有时甚至没有确凿的依据,但路星河就是知道。
比如现在,他鲜明地意识到,林有匪正在忍耐。
被压制的怒气体量磅礴,以至握着他下颏的手指都微微地打着颤。
导演执意要加的那些片段非常冗余,完全就是为了给对手女演员增加戏份。没人敢把这份剧本拿到林有匪面前。可路星河在导演“随口”提起想要增加这些情节后,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疯。
或许是林有匪实在是太能忍了,他便总忍不住想要试图去触他的逆鳞,有意或者无意。
不要再继续温和下去了,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到底坏到什么程度呢?一次性都告诉我吧!
世界上的一切恐惧,都源于未知。
路星河不是不能接受爱人的不完美。
只是,到底有多坏呢?总得有个限度。
杀人?杀了几个?是事出有因还是纯属取乐?
放火?那又烧了几家?是对方罪有应得,还是你滥杀无辜?他不敢多想,唯恐自己输给了想象。
伴随着细如蚊蝇的耳鸣,路星河近来时常能听到一些怪声音。
“你爱他。”有个人贴耳说。
一瞬间,他如同灵魂出窍,站在缥缈的虚无里叛逆得不管不顾,冷冷地反问:“那又怎么样?”
耳朵里细弱的嗡嗡声,顿时变成了巨大的轰鸣。
那个一直喋喋不休,在他脑子里啰啰嗦嗦的人,竟和他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冷笑着说:“你完了。”
完了就完了吧,被笔挺的鼻子细细嗅着的路星河,自暴自弃。
万物倒塌皆可被重建,唯有欢愉只此时片刻。
拥抱着他的这个人像是头饿了很久,终于闻到了兔子肉香味的狼。细白的牙齿抵住跳动的血管,发狠似地用了点力。
被咬住的路星河甚至在脑子里幻想出了自己被撕裂的画面。——殷红的血从脖颈处喷涌出来,在地板洒下无数个深红的血点,那是生命飞速流逝的写实,令人有种解脱的畅快感。
他以前看过一则新闻,某个曾与他合作过的女明星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他当时正窝在沙发里吃林有匪煮的小龙虾,看到这则新闻时,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