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流放黄州,颠沛流离,差官处处为难,近千里路途,若没有仁义之士的关照,我们早成了冢中枯骨。有的时候,我们前脚刚刚离开,后脚权奸的党羽便上门构陷,然而,一路上倒履相迎者依然不绝。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什么叫古道热肠,宁折不弯。”
赵行德眼中流露出唏嘘之色,仿佛想起曾经照顾过自己的那些老人的音容笑貌。
“宣和三年,朝廷解除党锢,我上汴梁求学,可以说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身无长物,唯有一个元祐后人的虚名。当时蔡京、童贯尚当权秉政,而陈少阳、张明焕等人不避嫌疑,与我为友,相互砥砺以学问。晁先生、李先生时常面提耳命,甚至......”他心中闪过一丝甜蜜,又生出许多愧疚,“当年揭帖一事,理社的众人只凭一腔热血,不惜将前程做孤注一掷,也要搬倒权奸,宋师兄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助我逃到关西,那时候,谁又考虑过生死荣辱。”
“一饮一啄......”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如果没遇见这些宋人,也就没有如今的赵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