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抬头朝东华门看去,“我并不喜欢内廷的生活,也不想再做内廷的奴婢,这几年,我守着殿下,担了不少罪,我的身子也不像从前那么好了,出去住着养一养,或许能松快一些。”
她说完朝前走了几步,走到杨伦面前,面向他抬头道:“以前殿下小,娘娘又不在,我着实放心不下,如今殿下也渐渐长大了,照顾他的人,经这几年相交,我都帮你们过了眼,不说多聪明,至少都是心实的好人,你们可以放心。”
“杨婉。”
“嗯?”
杨伦低头凝着她的面庞,“我这几年没有过问你的事,你在宫里是不是受了委屈。”
“也没有,有邓瑛呢。”
“他连他自己都护不好。”
“也是。”
杨婉颔首笑了笑,“但我们相互撑着,过得还挺有滋味的。”
“是我没有把你保护好。”
杨伦沉默良久,方说出这句话。
“这样吧,等内廷安定下来,哥哥接你回家,让你在家里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杨婉摇头,“我不回家。”
杨伦听她这般说,不禁急切道:“即便你要和邓瑛在一处,你也要等他平安地出来,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一个姑娘,不回家里,要在何处安生。”
“谁说我不能安生。”
她冲着杨伦明朗地笑开,“我还有清波馆和宽勤堂。”
“你……”
整个京城就只有宽勤堂和清波馆这两个私坊最大,其中宽勤堂从前的规模,甚至比很多官办书坊还要大,如今竟不声不响地,都到了杨婉的名下。杨伦错愕,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又收了宽勤堂。”
“秋闱之后。”
“你哪里来得钱?”
杨婉应道:“你别急,我没有做不该做的事。当时为阻止宽勤堂印传周慕义等院生的文章,我买断了宽勤堂下面的印墨,顺势在今年春秋两闱的考市上,连同昌和的几大客栈做了一笔门前的书本生意,赚得不算少了。宽勤堂后来因为沾染了书院的‘反案’不得不退走京城,我就暗地里把他在京城的盘子接下来了。”
杨伦道:“你说‘反案’。杨婉我问你,清波馆能脱得了干系?当时是谁大但把学生们藏起来的?”
“是我藏的,但谁让我是东厂厂臣的菜户娘子呢。”
“行……”
杨伦抬手指向她,“你可真行。”
杨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