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无罪只有天子够资格评判!——这话韩冈没明说,但两人都清楚。
“玉昆,今日运粮队又没能出发,你就不担心河州因此而乱?”吕大防换了个角度来劝说。
韩冈却是稳坐钓鱼台,“如今大局已定,癣癞之疾也不坏不了国事,御史不必太过心忧。”
他就是要看着蔡曚捅篓子,他就是要坐视吕大防无计可施。论起关系,吕大防虽然于己亲近,但韩冈可不会因私废公。吕大防和蔡曚背后都站着同一拨人,不将这两位一起坑进去,斩掉伸向河湟的贼手,他如何能安心的离开?
吕大防与韩冈渊深难测的双瞳对视着,从中没有找到一丝泄愤的情绪。他终于明白了,韩冈拒绝出手并不是因为一时之气,而是有着很明确的政治意图。
即是如此,吕大防确认今天是不可能说服韩冈了。心火上升,不过转眼就给他自己压了下去。韩冈的态度是正常的,总不能只允许自己压着人打,却不准他人反击的。
吕大防看着眼前的这位在关西官场上声名鹊起的年轻人,在温和的笑容下面,是一颗难以动摇的心。吕大防一生阅人甚多,心知这样的人物,只能用道理来说服,动之以情是没用的,“玉昆,河湟开边已尽全功。但你可知道这几年来耗用多少钱粮,日后为了维持这一路安危,每年又要输送多少?”
韩冈笑了,这一事,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吕大防想用此来说服他,那是班门弄斧。
“如果能保证每年两千户的移民,再有五年的时间,熙河路就能在没有大战的年份中做到自给自足。就算移民的数量降到过去几年的三五百户,十年内也一样能做到自给自足,不须外路支援。”韩冈对吕大防说着,“家严分管经略司屯田之事。家严这两年一番辛劳,单是巩州今年一年的田赋,就已经可以支撑三万大军三个月的食用。而巩州屯田的开始,至今也不过才过去两年!”
“蕃人岂会这般容易收服?屯田处虽云荒地,但实际上就是汉人侵犯蕃人土地。蕃人不乐于此,日后战事必然不断。官军四处扑火,二三十年内,岂会有没有战事的年份?”
“要使蕃人顺服,当设蕃学于诸州,化夷为汉。教化一事,是重中之重。让蕃部首领之子去蕃学就学,他们是质子,但教习忠孝之义后,日后他们统领族中大权,自然会亲附我皇宋。”“至于眼前的动荡,那是免不了的。不过就算蕃人反叛不断,只要在村寨中设立保甲,并以精兵屯驻要地,河湟当可无恙。”
“保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