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对大辽有利,尚父自然会选择哪个。”折干变得稍稍强硬起来。他一个家奴,为主上争取利益才是立身之本,就算全心全意投靠宋人,也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若贵主上行事只为大辽平安,那就更需要一个安稳了。”韩冈听得出来折干语气的变化,微微浅笑,他喜欢聪明人,“副使应该还记得吧,当年大宋困于元昊之叛,贵国也调兵边境。当时富相公奉旨出使,对兴宗皇帝道,南北通好,岁币年年不绝,尽归人主,是‘人主得其利,而臣下无所收获’。倘若宋辽开战,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
韩冈之前就用近乎同样的理由说服了折干,现在老调重弹,自是为了更进一步的提醒他。但韩冈的话里却似乎有一样让折干心惊肉跳的深意。
‘人主’?!‘臣下’?!
折干思路一乱,这个年轻的翰林学士是不是意有所指,还是在表明大宋的态度。
韩冈却不耽搁,“如萧禧辈,贪功好利,只为一己之私,挟持贵主,方有了今日的局面。若贵国在兴灵的兵马不南下,我朝官军又如何会北上?如今的残局虽非贵主本意,乃是萧禧之流致祸,可七八年来,贵国种种行事真的对大辽有利吗?得到不过是毫末之利,丢掉的却是两国之间几十年积累的信任。即便这一回打不起来,但下一回呢?有那群贪心之辈逼着尚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兵胁大宋,南北大战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
韩冈将责任往萧禧身上推,折干默默的听着,不发一言。
“而且贵主上若是兴兵南下攻我大宋,真的能看到黄河南岸土地?若是败了,可就全完了。辽国国中,虎视眈眈的不知凡几。猛虎虽能慑服百兽,可一旦有伤有病,难以支撑,就是狐狸也能欺上门了。不过这也是贵主上一劳永逸的机会。”
“可西平六州怎么办?”折干问道。
这才是关键性的问题。想要解决如今迫在眉睫的战乱,兴灵的归属必须有一个定论。
“……总之先坐下来谈。与其打打杀杀,坐下来谈才符合大宋和大辽的利益。”韩冈说道,“要解决兴灵之事却也不难。我朝太祖皇帝曾经立封桩库,意欲以库中银绢赎买燕云故地,只可惜没能遂愿。如今效此法来解决兴灵之争,就看贵主上到底愿不愿意了。”
他眼神变得锋锐起来,紧紧锁住折干:“兴灵和黑山河间地本来就是贵国空手得来,捡了我朝的便宜,如今黑山河间地是贵主的宫帐所在,我国无意夺取。但兴灵的归属……还是可以议论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