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的嘴皮子动了动,将这话咽了下去。经过了之前章惇和王安石的提醒,他有了几分自省。回想起来也真是有问题,性格上好像是有些变化了,越来越喜欢与人争执了,如果只是学术上那是没什么,但跟家人和朋友相处时也如此,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最后是怎么办的?”韩冈改问道。
“拿出了甘凉路上的土地作为赏赐。想要的自己报名就是了。还敢闹的,自有军法等着他们。”
韩冈想了一下,明白了什么叫做自己报名,“流放甘凉?这倒是好事。不过……不可能一点好处不给吧?”
赵顼枉死,在世人眼中必然是阴云重重。烛影斧声传了多少年,熙宗皇帝之死会怎么被编排也不难想象。这时候更是必须要以厚葬厚礼来向外展示,免得给人更多的借口。
“得靠铸币局了。今年的税赋早就有了去处,一文都动不得。大行皇帝的这笔开支,只能靠铸币局。中间有个差错,连弥补的手段都没有。”
这一年,花钱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内库外库里面的积蓄像破堤的洪水一样往外涌,看着帐籍上的数字,就让人怵目惊心。章惇算是知道当年吕夷简、范仲淹看着西北军费泛着跟头往上涨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了。要不是韩冈开辟了新的财源,用大量铸造新币来填补亏空,还不知道怎么将局面支撑下去。
“钱币的质量不下降,就不会有事。天下钱荒有多严重,不必韩冈多说。只要百姓还愿意使用,不论铸出多少,民间都能容纳下来。”
“就是玉昆你不在才让人担心。”
“只要审查上没有疏失,换回还不是一样?中书门下和宫中派出人都要加强监督,若有过犯,直接夺官发配,谅也没人敢一试王法。”
韩冈不担心查不出来。各处钱监使用的铸币模板都有细微的差别,每年又会有一个变化,质量有问题的新钱,立刻就能查出源头来。要担心的只是执法的问题。
“玉昆,你写的钱源论,自己都忘掉了?钱币有价值是因为信用,论起信用,天下数十钱监的提领加起来也比不上玉昆你一个人。非是愚兄妄自菲薄,论起信用,朝廷中没人能比得上你,愚兄也远不如。”
“子厚兄太高看韩冈了。纵是如此,也总得习惯过来。”
“这话应该将根基扎好再说的。玉昆你在铸币局的时间太短了,有个三五年,才能将信用建立起来。现在猝然放手,天下军民都有疑虑啊。”
韩冈皱起眉头,盯着章惇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