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与一座牢城无异,李潼自然不舍得将妻儿长久安排在此。
权位越高,与人间市井隔阂就越大,李潼眼下是深有感触。
以往他阅读史书,常见记载昏君事迹,在皇宫内苑布置市井场合,让宫人大臣们扮演走卒小贩,嬉戏叫卖,以此为乐。原本他还有些不能理解这样的诡异趣味,可现在就连自己偶尔做梦都会梦到纵马街曲、偶尔停驻下来买上一张热腾腾胡饼边吃边游的画面。
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与身份无关,只是人作为一种群居动物、希望能够融入市井大众生活的本能冲动。
李潼当然不会依法炮制那样的场景,除了会留下不好的名声之外,也在于他的精神世界要更加丰富,有着更大的目标与更加笃定的追究。偶尔或许会觉得有些遗憾,但也只是闲暇时的一点杂想,内心并没有足够的驱动力将之付诸现实。
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入苑坊都将会是他与妻儿聚会的温馨场景,他自然不愿意让这场景的背景基调只是没有人气的冷清死寂。
“城中日渐繁华,诸坊少有闲土。外苑大片空旷,也需要利用起来了!”
讲到如今长安城的繁华,李潼也是颇有几分自得。如今虽然大唐的疆土还不如他爷爷高宗时期广阔,军事上的成就也远不如他太爷爷时期那样辉煌,可若讲到长安城的繁华程度,却是大大超过。
长安城格局庞大,哪怕贞观政治最清明时期,城内仍然存在着大量的闲坊空坊。可是眼下的开元之年,长安城中住户激增,在籍与客居者充斥诸坊,已经完全没有了空坊的现象存在。
这么多的人口聚居一城,原因主要在于朝廷对于商贸的发展推动力度远超历代。虽然长安城商贸发达并不起源于开元,但可以说大成于开元。
京城的繁荣兴盛所带来的效果也是颇为显著,朝廷的财政收入逐年激增,以至于诸财司官员们在翻阅整理旧年故籍时,甚至都想不通彼时那种紧巴巴的财政收支是如何维持下来的。
同时,长安对整个关内地区的虹吸效应也体现的越来越明显,远远超过了往年只是基于政治格局的行政管制。大量的人口涌入长安,参与到百工行业中。
原本关内的土地矛盾是极为尖锐,存在着大量的窄乡佃农,一直到了行台时期强硬的进行编户授田,加上对勋贵群体的强力打压,这一情况才渐渐有所扭转。
可是现在,关内各地已经开始出现土地撂荒、耕者不安所业的苗头,以至于朝廷不得不加大安民护耕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