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有机会说出口而已。
时清薏离开的时候是一个风很大的早晨,没有叫醒佟霜聘,只是如同往常一样亲了亲她的眉眼,而后拎着一个箱子离开。
是卫兵亲自来接,直到车轮滚滚离开后佟霜聘才睁开眼,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又满溢出来,顺着眼角的纹路蜿蜒而下。
她知道她走了,却不敢起来送她。
生怕自己会因为舍不得,强行把她留下。
因为战火即将烧到这里来的缘故佟家已经裁减的不剩下什么人,多半都走了,剩下的一个丫头叫珠玉,在院子里看着佟老板披着时少爷的衣裳坐在屋檐下。
丫头踌躇着靠近:“时少爷刚走不久的,您......”
您可以过去把她追回来啊。
秋末冬初的风总是很大,吹的衣裳飞起一半,人影看着就格外形销骨立,好像只剩下一把窈窕的纤细骨骼。
佟霜聘闭上眼,哑声道:“让她走吧。”
我没办法留住她了。
留下她,她的人在这里,心却死在了战场,放她走哪怕刀枪无眼,可她的心始终都在我这里。
这世间总有些事比长相厮守更有意义,更值得为之肝脑涂地,付诸一切,她不能拦时清薏。
“她去多久,我就等多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总也等得起。
小丫头还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是个孤儿,因为佟霜聘收留她对她很是亲近,陪着佟霜聘等过了冬天又等过了春天,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问。
“那,老板,若是时少爷回不来了呢?”
佟霜聘拨弄算盘珠子的手一颤,算盘落地,摔做颗颗碎珠,在明亮的阳光下亮的刺眼。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那一年里佟霜聘寄出去过无数的信,只回来过一封回信,前半部分是用钢笔写的,后半部分也许是没有墨了,换了一支笔。
字很潦草,说很想她,也很想川南,说抗战快胜利了,局面正在转好。
明明就是骗她的,佟霜聘竟也信以为真。
第二年的秋天,有人扣响了她的家门,这一年里她已经从开门需要人家通报的佟老板成了亲力亲为听见敲门声第一个冲上去的佟老板。
她总觉得某一天那个人会回来,肯定第一面想见到她。
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陌生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