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寂过后,大殿瞬间炸开一片哄闹。
如潮水般的怒斥声唏嘘声灌入耳中,看着众人戳来的手指与满是惊怒鄙夷的目光,张襄如大醉初醒一般,陡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疯狂的话。
环顾四周,目极之处皆是一张张满面嫌恶的脸,张襄踉跄着步子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一白一黑两道并肩而站的身影上。
男子一身素白,女子一袭玄黑,对比极致悬殊的颜色,穿在二人身上却是那么的般配。
张襄恍惚中,似乎想通了今日之事并非他和秦夜轩联手对付秦楼安,也不是秦家兄妹二人要铲除他,而是秦楼安与月玦要谋夺西风的江山,要夺回被秦夜轩抢走的天下!
而他不过是一颗不幸卷入这场纷争的棋子。
“你…你是东景质子月玦!”
张襄狼狈地冲到秦楼安面前,一把抓住月玦的手腕,将他扯出一步,拉着他像游街示众一般在殿上走了半圈,似神志不清疯了一样向众臣揭露月玦的身份:“诸位!诸位!此人是东景质子月玦,是潜入西风的奸细!摄政王秦楼安勾结他国质子意欲谋权篡位,这是通敌叛国!”
任由张襄怎么说,此时众臣都以一种观看困兽犹斗的眼神看他,从前与张襄较好或受过其提拔的官员,不忍在此时墙倒众人推般看张襄言行举止疯癫无状,纷纷低头垂目暗自唏嘘。
虽然他们知道秦楼安与月玦关系非同小可,可此时谁也不肯相信好不容易逃出西风的月玦敢冒险回来。
再者,就算眼前这人真是月玦又如何?
秦楼安是否与东景质子通敌叛国尚不可知,可当今天子谋杀亲兄,勾结外臣逼宫先帝却是刚才张襄亲口所说,这根本无从狡辩。
何况大皇子二皇子被人谋害死于非命,先帝退位之时张襄确实带着心腹赶往皇宫,这些皆是众人心知肚明之事,只是碍于先前秦夜轩登基大局已定,为保身家性命,人人明哲保身不敢提及此事,然其中血腥隐晦的始末缘由他们还是能猜个大概,如今只是厚重的遮羞布被人一把拉开,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赤裸裸暴露在朗朗明日之下。
张襄拉着月玦一个接一个的对着众臣解释,神情言辞十分激动,拼尽全力的想要得到他人的认同,可惜所到之处,众人却都避之不及纷纷避退,无一人敢站出来应和他。
月玦被拉着手腕扯来扯去,不挣扎也不反抗,比之张襄急促凌乱的步伐,他自始至终不急不缓的走动,愈显他从容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