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红花帔浅檀蛾,睡脸初开似剪波。
秦楼安玉手托腮坐于飞鹊镜前,今日她起的颇早,却没心思梳妆打扮。
思及昨夜之事,她对月玦精妙超绝的医术与滴水不漏的心思,有了愈加深刻的认知。然对他本人,却似陌生疏远了许多。究其原因,或许是她对月玦增生出的几分忌惮。
前晚母后初问假死的药物时,月玦便知母后所为何事,且将一切都筹谋好了。连时间,都推算的分毫不差。
昨晚父皇来昭阳殿寻问了采桑后,知晓母后正于殿后处置朱砂与小故子,便带着佑德一同过来查看。
看着横躺于地的两人,父皇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惋惜之意。她知道父皇的这份惋惜绝不是对朱砂二人,只不过是觉得来晚一步,未问过小故子可知小喻子等人的底细。
父皇向来多疑,此点她知晓,当时纵是亲眼看着二人口鼻出血横亘于地,还是让佑德上前检查一番。当时屋内只桌案上一盏油灯,颇是昏暗,即使二人口鼻处的血并非中毒的乌黑之色,佑德亦未看出来,只是探了鼻息确定死了,父皇这才信了。
月玦所算的时间,还远非掐在父皇酉时初刻掌灯之时来昭阳殿,让父皇亲眼看二人身亡,从而打消心头疑虑。
自前晚出了小喻子之事,宫禁愈加森严,想要将二人“尸身”运出宫去绝非易事,纵是有母后的身份令牌为证,也难逃出宫门时的那道严查,且如此之举亦颇为冒险。若想出宫门时不甚被发现,到时不仅朱砂小故子二人逃脱不掉,母后亦难脱干系。
若从昭阳殿出宫,东门长乐门是最近之处,也是必经之地。
母后选择了此条路送他二人出宫,月玦亦算到母后必定选择走长乐门。自昭阳殿到长乐门,驾乘马车大致两刻便到。而酉时三刻,正值宫门守卫换班轮替之空挡。月玦便是算准了这换班的片刻功夫,躲过守卫严查,将他二人完好无虞的送出宫去。
秦楼安轻揉眉心,月玦此次是帮母后做事,她本该心怀感激。然当她知晓这一切都在月玦掌控之中时,一股莫名的寒意却自她心底蔓延而生。
昨晚这局棋里,父皇,母后,甚至是她,谁不是月玦捏于骨指中的棋子?
犹记城东别院中她曾与月玦下过一局残棋,棋局之上她被月玦杀得是片甲不留,毫无还手余地,只能于他铺张的大网中步步沉沦,直至她启口言败。
见落叶而知秋,那时她便知此人精于筹谋,善于算计,乃是城府极深之人。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