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冒犯我大明之意,但却不敢公然起兵作乱,如此,下官以为当以抚为先,如此也免得辽东生灵涂炭,过耗钱粮。”蓟州兵备汪东来四十来岁,早年曾做过兵科的给事中,算是清流。
“若不答应,建州已然称国,朝廷难道真要调派大军前去弹压么?西南播州刚刚平定,国库怕是拿不出钱来再打一仗。”
永平兵备周一清也出言附和汪东来的意见,认为可以同意建州使者的请求,这样于国于民都好。
宁前兵备马祥德没有主张,苑马寺卿陆庆林却是反对汪、周二人的意见。他是主管辽东马政的官员,曾多次前往女真各部马市,所以对建州的实力了解要比关内的官员知道的多。
“从前宁远伯在时,奴尔哈赤就因父祖之死对朝廷有怨意,因惧宁远伯而不敢反。如今宁远伯归京,无有猛虎夺制,他建州甲兵数万,岂能不反?下官以为奴尔哈赤既敢称国,下一步必然叛我大明,什么仿朝鲜例全是搪辞,目的无非欺瞒我朝,丧失警惕而矣”
和汪、周二人相比,陆庆林显然是“主战派”了。
针对主战的陆兵备,汪兵备和周兵备肯定要驳斥,因而三人“理论”了一番。
但论得再凶,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薛三才这位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到底如何定性建州的事,几位兵备无从得晓。但当天蓟辽总督的公文就送到了内阁。差不多同样的时间,辽东巡抚李维翰的公文也一同呈了过来。
内阁主事的是名为次辅,但实际上却已经是“独相”的方从哲。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独相”,方从哲自己也感到无奈。年前,首辅叶向高连上六十二道奏疏请求致仕,虽然皇帝还是没有松口,可叶向高已经直接抱病在家不“上班”了,所以几乎可以板上钉钉的是,正旦假日一过,皇帝必定同意叶向高归家。
东林党那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此之前以杨涟为首的一帮言官们曾想通过打击提督海事太监魏良臣来阻断方从哲的首辅之路,然而阴差阳错的是闹出了一桩“宫门案”来,此案凶犯虽已被关押在诏狱,但是杨涟等人的图谋却被间接粉粹了。
东林党的一班重臣们随之出面,呼吁朝野公推曾做过次辅的东林党人、大学士沈鲤复出。
方从哲鉴于自己是被叶向高推荐入阁,又加上浙党在朝中势力不及东林,眼下又和魏太监在东南共谋海事,所以也想以退为进,便投桃报李追随大流,上书请求让沈鲤入阁为首辅,只是这道奏疏皇帝却不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