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
后来,紧张感渐渐消失,站在手术台前,心里早已没了第一次进手术室的忐忑和兴奋。
我不说话,仅仅是因为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我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做无数台手术,会有职业倦怠,只能一遍遍告诫自己薄薄的手术刀下干系着每一位病人的未来。
夏老师的批阅记录:你们真的会在手术室讲黄段子吗?
当我以为日子会这样日复一日毫无波澜地过下去时,我再一次见到了夏四季。
妇科门诊外,她拿着一张检查单。
我从地上捡起检验单的那一瞬间,胃像被谁用手狠狠地挠了一下。
我问她孩子是谁的,把她吓到落荒而逃。
可能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那天晚上看到一个陌生的未接来电时,果断打了回去。
她期期艾艾地把自己的事情和为难说给我听之后,我开始恨我自己。
为什么当年没有珍惜?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为什么不能保护好她?
如果当年我可以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她就不会遇到现在的这个人渣,不用面临这么难堪和委屈的事情。
我拜托杜子腾帮忙的时候,他一直在开玩笑:“顾大帅哥,透个底呗,是不是自己惹得风流债?”
“不是。”我当天的情绪绝对处于爆炸的临界点。
杜子腾被我一嗓子吼得有些懵,回过神才说:“要真是熟人的话,你就多劝劝,这种手术少做啊,多伤身体,搞不好下次就要挂不孕不育的门诊了。”
夏四季离开后的一个多小时,她憔悴的脸和杜子腾的话反复交替在我脑海回放。
我终于忍不住去把人找回来,满脑子都在想如果那个人这么不珍惜她,她是不是还愿意再考虑回到我身边?
夏四季一脸震惊地告诉我怀孕的人是林沐沐时,我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满心里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夏老师的批阅记录:欣喜?我明明记得是你恼羞成怒,让我从你车上滚下去!
后来,林沐沐住院时告诉我很多事情,我才发现自己是个混蛋。
我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想再装作毫不在意,我想重新站在她的身边。
孙湛求婚那天,我陪她去买麻辣烫,和她一起从公交车站牌走到教学楼,牵着她的手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那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觉得自己像一个久病卧床的人重新走在阳光下,无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