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的心理压力。王胡之自然明白大族的阴暗面,一旦耍起手段来,那要比寒庶乃至于小民之家都还要卑劣得多,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况且这貉子自恃功身,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射杀台臣。现在想来,薛嘏之死也未必就与他全无关系。再回想前事,自己居然还与这种人争幸公主,想想也是蛮刺激。
还有一点让王胡之比较担心的是,时人俱知谯王是被沈哲子引用建功,如今在宿卫任职。如果这小子要针对他家来报仇,原本的旧隙加上谯王的撺掇,如果哪天自己被掳去城外抛尸石子岗,未必没有可能……
这么一想,王胡之心里便不能淡然,再猜度太保派遣他来的深意,大概也是希望他能借此缓和一下关系,不要再被过分记恨。
所以,尽管王胡之心内有些犯怵,这会儿还是摆出一副谦和姿态,努力想要寻找话题。
沈哲子倒不知王胡之心里这些算计,王家他是一定要动的,只是要怎么动、动到哪一步,他还在想。毕竟琅琊王氏及其背后的青徐人家可不是软柿子,况且眼下还需要青徐人家配合彻底将丹阳人家扫出时局。
彼此各有思量,枯坐良久之后,王胡之才干笑一声,说道:“非常之人乃建非常之功,驸马早有收复京畿,如今又在暴民冲击下安保台城,实在让人钦佩。武略非我所长,若使易地而处,我可是要不知何从下手。”
“江内操戈,难称为功。我倒希望来日有幸能跨江北上,轻取贼首,那才是男儿应为。”
沈哲子微微仰首,后方正有宫人用细绢小心为他擦拭头发吸干水分,姿态不算有礼,不过人也不是他请来的。
苦思半晌想打开话题,却被堵了回来,王胡之心中不免抑郁尴尬。说实话,若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时间,他早就要甩袖离去,可是现在为自家性命计,纵有怨气也只能按捺下来。
“这几日诸多事发猝然,真让人应接不暇。暴民前日冲击薛籍田,今日又冲击台城,实在不驯!历阳逆贼大坏世风,其罪真是死不能赎啊!”
沉默片刻,王胡之又感慨说道,就算是要来示弱低头,也总要找几个话题先活跃下气氛。
“究竟是否暴民,有司未成定论。不居其任,不敢轻言。”
沈哲子又是随便一句话说死这个话题,不想与王胡之深谈。
这一次王胡之真是被堵得有些难受,他家又不是软柿子没有招架之力,大不了自己以后出门多带一点护卫,或者干脆不出门,难道这小子还敢冲进他家来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