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退出中枢这一决定的不满,觉得是完全浪费了他家与皇太后之间的亲密关系。而庾翼则不满于他对沈氏的过分倚重,以及在荆州对乡宗豪强与陶侃旧部的纵容,迟迟不能获得完全的主导。
然而他却没想到,原本只是兄弟间的一点小别扭,那两人居然敢瞒着他险谋初成甚至已经付诸推行,且早已经为时流所洞察!
“蠢物、蠢物!”
庾怿心情激荡,甚至已经不知该要再说什么来表达他心内的愤慨。与此同时,通过来自皇太后、沈充与褚翜的三封信,庾怿也看出时局中这最重要三人对此各自不同态度。
皇太后告诫他要稍作回顾,毫无疑问,这是想要再将母家重新引入中枢。这一点用心很好理解,过去这一年时间里,几名执政对台内进行大肆清洗,原本在皇太后看来应是一个极大隐患的沈充在这过程中居然全无招架之力,这让皇太后感到了威胁。
所以,尽管母家虽有旧劣,但皇太后在面对咄咄逼人、且打乱她的部署的台辅们时,也只能放下旧怨,希望引入一股新的力量稍作制衡。可以想见,庾翼敢于有所谋划,大概也是出于皇太后的默许乃至于授意。
但就算皇太后肯放下旧怨,庾怿却不敢。他自知中枢局势有多严峻且纷争,他家早年犯下几近灭国之大祸,眼下看起来是已经平息,少有人再提,但那是因为庾家并没有再在中枢耸立碍眼,一旦庾翼他们回归,来自各方面的抨击肯定会蜂拥而至。
皇太后和庾翼他们或许以为,凭着庾怿在荆州的权位,或能达于一个内外呼应局面。但庾怿却不得不考虑,一旦庾家再归中枢时局,那些再翻旧账的抨击甚至有可能直接动摇他在荆州的位置,逼迫他自惭去位!
这件事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达于两全,但更大的几率则是内外俱失。庾怿即便不以权位为计,一旦他被从荆州任上赶下去,他家将再也没有以事功偿罪的机会,将要被永远作为奸佞弄权的形象钉在耻辱柱上!
褚翜的那封信,所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甚至在信中直言,他虽然也乐见庾氏返回共掌局面,但他担心控制不住时论的抨击。这名为一种提醒,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警告,警告庾怿一旦不制止他兄弟们的胡闹,台中是一定会以此还击的!
至于沈充的信中虽然没有这一层意思,但却写了一个让庾怿更加气愤的事情,那就是庾翼居然与王允之合谋,且做出掳掠吴乡无辜之众的恶事!
这一件事,简直气得庾怿七窍生烟,且不说这当中对沈、庾两家关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