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里。许多人骑马的姿势还很生硬,他们之所以能在马上打瞌睡,并非练就了人马合一的本事,而是从腰背到腿部都用宽布条牢牢捆在鞍上。一队又一队的骑兵从山谷中缓缓驰出,俱都钳马衔枚,队伍极为安静。陆续出现的营伍虽然众多,但除了刚开始惊飞山鸟之外,再没别的动静,丝毫没有嘈杂喧哗之声。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数百精骑簇拥着一名将领顺着山道驰出,那将领双目红肿,显然很久没有睡好,但眼眸精光闪动,似有两朵火焰在眸中燃烧一般。
马蹄声声响起,一骑从前面驰来,张宪催马迎上前去,和斥候小声交谈几句,回头禀报道:
“岳帅,这里是信阳府地界。走山路,往北不远,就是咱们驻扎过的武阳关。再往东,一马平川,就是襄阳了。”
“武阳关。”岳飞点了点头,“这山道有些眼熟。”
“正是。”张宪微笑了笑,马鞭指点着左右山林道,“当初大帅带着我们把这一片山头剿平,这一路行来,连毛贼也没遇见一个。”周围的几个背嵬营骑将都轻松地笑了起来。这几名骑将都是一直跟随岳飞南征北战的心腹。当年岳飞被刘延庆排挤,从襄阳大营调出,驻守南北要冲武阳关,终日练兵讲武,岳家军把周围数百里的山贼盗匪当做练兵的靶子,山大王们苦不堪言,死的死,逃的逃,时至今日,这一带都没有大股的山贼。而这一带直到襄阳的山川河流,乃至风土人情,县尉乡绅,岳家军也都十分熟悉。
舒州之战后,镇国、横海两军缴获了大批辽军战马。这次跟随岳飞偷袭襄阳的,除了背嵬营两千精骑之外,还有六千绑在马上行军的火铳营步卒。火铳营步卒从前根本没接触过马匹,原本还羡慕骑兵有坐骑代步,现在一个个大腿内侧都被鞍鞯磨得血肉模糊,腰也仿佛要折断了一般,在马上坐得如坐针毡,下马几乎站不稳,走不动路。然而,这十天来,几乎所有火铳营步卒都咬牙挺过来了,有的人还渐渐掌握了骑马的诀窍。唯一的遗憾,就是因火炮沉重,不能随骑兵一起行动。这八千镇国军精锐换上了辽军骑兵的装束,诈做舒州之战的辽军溃兵向襄阳退却,在大别山区行军,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大队辽兵,行军队列里应付盘问的契丹俘虏也没用得上。
“还有六百里。”岳飞眼神闪过一丝寒光,“绕过信阳府,在罗山县修整半日,然后全力奔袭襄阳。”
“是。”张宪答道,轻踢马腹,前去安排休整的事宜。
罗山县县尉王经乃岳飞麾下旧将,当年剿灭山匪折了一条胳膊,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