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了这话,心下俱是一惊,王安是吃惊于魏忠贤的论事角度,宋晋是吃惊于魏忠贤的野心,王体乾比较实在,他惦记着自己的本管太监孙隆在苏杭织造的那个职位,一听魏忠贤所道“不许拿针”那四个字,立时与他同仇敌忾起来,
“你说得对,我竟没有想到一层,咱们都是为皇爷办差而来的,就为了区区几条称不上律法的忌讳就缩手缩脚的,那岂不是‘事君不诚’?”
王体乾到底是在内书堂里读过书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连宋晋都收回了自己方才的话,
“对,对,为皇爷办差,哪儿能管甚么忌讳不忌讳的呢?”
王安沉默片刻,道,
“孔圣人有云,‘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咱们为皇爷办差,必须先想着怎么把事儿给办好,然后才计较报酬才对。”
魏忠贤觉得王安的这句话有点儿虚伪,但是他不能出言反驳,毕竟这时候魏忠贤还不是口含天宪的九千岁,对比他有文化的人还是比较尊敬的。
就在四人说笑之间,范明又随着一大批通州漕官和验粮员回来了,他还是保持着他谨小慎微的商人本色,走在那一大批人的队伍末尾,领头的自然是实际地位最高的郑国泰,他穿着毛茸茸的大氅,因为嫌冷,还带了帽兜、拢着手套,白皙的脸被围在一圈红红的毛线里,远远看上去仿佛是一位后宫嫔妃。
不过一当郑国泰走进了一些,四人就能看出郑国泰那张白皙的脸其实是冷硬的,似乎他处在一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尴尬境地里,而外部的所有人又偏偏正与他作对。
“这天真是冷得邪乎。”
郑国泰一上来就朝四人招呼道,
“四位天使不辞辛劳,郑某真是感激不尽啊。”
虽然郑国泰的脸还是冷的,语气也不怎么亲切,魏忠贤等四人还是纷纷对这位国舅作揖致谢。
对于郑国泰的拿乔,他们四人其实是不反感的,毕竟此时的太子之位还没有个眉目,郑国泰端一下架子,尚且在他们的容忍范围之内。
魏忠贤又首先出头道,
“不知您预备何时开闸,我等也好……”
郑国泰不待魏忠贤把话说完,就朝他身后的那一干漕官吩咐道,
“既然宫中天使要求开闸,你们就别瞻前顾后的了,快把河道打开,让漕船靠岸临检罢。”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这才察觉出原来通州漕官和轮船招商局也在互相推诿,难怪范明方才推三阻四的非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