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浪高过一浪,渐渐凝聚成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甚至隐隐有一种摧毁一切的力量。
廪生们大多是卯时各自集合出发,计划辰时初刻到衙门门口,李笃几乎是一夜未眠,在寅时三刻就到了集合的地方,没过多久,他这一股就聚集了五六百人,这时天色未亮,廪生们为了防止走散,前面的人拉着后面的人,一个拉一个,寒风呼啸中走了十里路,从丽正门进入鄂州。因为沿途人流的汇入,从丽正门入城的时候,单单李笃这一股就有一千五百多人了。
进城以后,廪生们大部分都去了相衙所在的朱雀大街,另外分出一些人手去礼部、刑部、兵部、鄂州府等其他要害衙门。一路上,大家群情激奋,一边散发揭帖,一边情绪激昂地声讨国贼,偶有衙役出来干涉,有廪生立刻就上前呵斥:“放肆!”“滚开!”“让路!”后面数以百计的家丁、工徒各持棍棒一拥而上。
公门中人欺软怕硬,见状也只得灰溜溜地退走,任由大队的廪生往前闯去。
涌进了数以万计的廪生,鄂州城里一下子就闹腾得跟沸腾的开水一般。这般情势谁也没预先料到。鄂州府衙本身也被数千人围着,既没有力量,也抽不出手来弹压乱局。普通的商贩见势不妙,大多早早收了摊子,沿街的铺面也关门上锁,衙门都不办事了,等闲行人上街不是交易买卖,而是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也不少。
一切都是在卯时开城门之后发生的,到了辰时三刻,大部分廪生都进城之后,事态就迅速恶化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小偷趁着市面混乱扒窃,一些市井无赖趁着鄂州府衙役自顾不暇抢掠钱帛,甚至还有强行砸开铺面的,堂堂一国之都,一下子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丞相府前厅中,夏国使者冯廷纶早早来到相府侯见。
上柱国身份在夏国非同小可,柱国府和护国府都有严命,使者无论如何要使赵行德脱离宋国的掌控。虽然没有明言,但冯廷纶隐隐约约感到,如果宋国坚持不交还赵行德话,恐怕两府就会把事情处置权由道路曹转给行军司、军情司去办了。道路曹不希望与宋国为敌,在谈判破裂之前,冯廷纶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外面的嘈杂声隐约耳闻,冯廷纶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对习惯军士统治,样样都照着律令的夏国人而言,宋国乱成这样子,简直是不可思议。冯廷纶甚至怀疑过不了几年,宋国就会自己分崩离析。然而,外来的威胁给了相府充分的大义,亡国灭种的威胁,让州县不得不支持相府建立一支强大的禁军。因为如此,冯廷纶给道路曹的上表中,建议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