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抬眼往里面一瞧,一个俊俏孩子正捂着自己的左手发着凄厉惨叫,这多出来的第六指,竟是被生生的剁了,血水直冒。
灯烛通亮,关师傅拿着契,只把那孩子淌满血的左手搁上面一压,一个手印便算是成了。
女人立在一旁,脸色发白,目中泛泪,身子都在哆嗦。她取过自个身上的棉衣只往孩子身上一披,对着关师傅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娘!”
等孩子回望过去,门外已无人影,唯剩大雪纷飞。
是夜。
苏青躺在通铺上双腿疼的直打哆嗦,只能靠墙坐着,轻轻揉捏着大腿上的筋肉。屋内炉火正旺,外面大雪飘摇,小石头跪在雪地里唱着夜奔的曲儿,冻得哆哆嗦嗦,嗓音也是起伏不定,牙关打颤。
“嘎吱!”
门被推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眼中含泪,像是被抛下的雏鸟,带着股子怨,眼神冰冷。
只是这世道艰难,他又怨得了谁?
屋里的闹腾的徒弟立马齐齐朝他瞧去。
小癞子一翻身,脸上脸谱一摘,怪笑一声。“哪来的窑子里的?一边去!”
众人立马一阵哄笑,眼中又有着好奇。
这些孩子处世未深,有的打小就被送进了戏班子,怕是“窑子”这两个字也是道听途说听来的,哪能知道其中有些什么。
许是这孩子他娘在妓院里头生了他,打小当成闺女养,年纪小,长的俊俏,还能遮掩遮掩,可日子一长,男娃到底还是男娃,这身子、嗓子都有变化,大了留不住却是真的,否则离了那院子,没了皮肉生意,母子俩都得饿死街头。
世道艰难,乱世当头,一个女人拖着个半大孩子,又岂是容易了的,何况还是个惹人唾弃地位卑贱的风尘女子。
小癞子还真是人如其名,有点癞子的模样,见那孩子不搭理他,这一翻身,脚一抬,那孩子怀里他娘唯一留给他的锦缎棉衣便被勾了下来。
“窑子里的东西掉地上了!”
又是一阵吆喝。
只在默然的决绝中,留着齐耳长发的孩子二话不说,拾起这最后的念想,将之抛到了火盆里,付之一炬。
大火燃起,所有孩子不想会有这一幕,一个个瞪大眼睛,凑近瞧着,再也没说什么。
连小癞子也悻悻然的望着这一幕。
苏青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目睹着这一切,没说什么,只是揉着自己的大腿,默然无言。
他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