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楼道,踩上去咚咚作响。已经很狭窄的过道,被充分利用起来,摆放着小孩的自行车和大人废弃的物件。
墙上被各国语言写了字,画了涂鸦,从形状上判断,应该是些污言秽语。
这里几乎就是一个在魔都边缘隔离出来的小社会。
【我其实很担心哪天听到你去世的消息……你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虽然看很多书,模仿电影片段也很像,表情控制得很精准,但是一个只关注自己的人,是成为不了好演员的。表演对你来说更像是一个可以躲起来的壳。】
昨晚遇到的那个老外说的话,让关琛有点明白前身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原来他也在【逃】。
搬到这个非法移民聚集区,躲进书本里,躲进表演里,像一根弹簧不断下压,把痛苦默默消化。
关琛知道,那是一种和他上辈子截然相反的逃法。
他上辈子破坏规则,藐视秩序,通过外界的力量希望能毁灭自己。而前身就什么都压在自己的心里,逃得默默无闻,不动声色。
就像……
就像黑夜的吴泽,和白天的吴泽的区别。
“啧。”关琛咋了一声舌,对自己的这个比喻很不满。
不是因为比喻恰当或不恰当,而是因为他想起了昨晚和老外的对话。
他说他以后不一定继续表演,还假装不在意试镜结果,却被那个老外用事实反驳,搞得关琛非常不爽。
作为一名反派,被人道破了潜意识的真话,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在电影里,这样的反派一般都要气得哇哇叫,杀几个人泄泄愤,炸几栋房子让主角闭嘴。
然而当时关琛哑口无言,干瞪着眼,竟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恼羞成怒地站起来,让对方赶紧闪开,说自己要去赶飞机了。
现在回想起自己的表演,关琛觉得根本是发挥失常。他平日里明明谎话张口就来,心理素质好得跟警方斗智斗勇其乐无穷,再不济也能揍那老外一拳,给他个教训,但自己最后竟然落荒而逃了,逃了!太失败了!
而现在他拿前身的心理,去揣摩白天的吴泽,证明了他依然惦念着吴泽这个角色,简直不打自招,仿佛真的被老外一口道破了真相。
这可不行啊。
“我那时候就应该说点什么的……”关琛蹲在楼道的台阶上,郁闷地抓着头发。颇像吵架没吵过人家,事后拼命复盘的样子。
一个西班国阿姨走了出来,看到蹲在楼梯中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