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行德说出他的全部推断后,军帐内静默一片,赵行德连自己也吃了一惊。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沉默了片刻,校尉段怀贤问道。他看了看旁边行军司马。夏国的军官,每晋升一次都将接受大将军府安排的培训。而刚才赵行德这样对敌我双方将领的心理和策略分析,实在不像是百夫长做出来的。
“正是。”赵行德答道。金昌泰等人眼中亦流露出钦佩之色。
“分析得不错。”段怀贤点点头,赵行德正待逊谢,却听他话锋一转道,“但我营在这里,代表着大夏军士的荣誉和国家的信用。”看着赵行德不解的目光,段怀贤加重语气道,“所以,决不能抛下芦眉皇帝,独自突围。”他再没多说什么,其它军官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旋即转为坚定,都没有出言反对。
赵行德默然,段怀贤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假如遇见如你说推断那样的情形,我会全力进谏芦眉皇帝,让他向后军纵队靠拢,并派出信使调遣后军上前。”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赵行德抬起头,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段怀贤决心已下,哪怕死战到底,也不能失了国家的信用,军士的荣誉。
军议之后,众将各回营帐。段怀贤宁愿死战也不欲失了夏国人之信,赵行德亦无奈何。就算突厥人布置在主力和后卫纵队间只有疑兵,也不是他单人独骑可以突围而出的。“游牧部族重视工匠,就算被俘,也有一线生机?”他忽然想到,旋即又感到十分羞愧。
这一夜乌云蔽月,夏国禁卫军行军时,百夫长以上军官帐中就寝皆用警枕,形如t字,空心的木桩深入地下三尺有余,半圆柱形木枕也是空心的,木枕两侧用薄牛皮蒙紧。左近军士走动,远处战马奔驰之音,都比寻常听得清楚许多。赵行德初用此物时,曾经一连数夜不能入眠。这晚夜半时分,沉睡中的赵行德忽然听到如潮水般马蹄声,他眼睛猛地睁开,右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横刀,翻身将左耳贴在枕木的牛皮蒙面上再次细听,确信时大群的战马奔跑无疑,而且越来越近。
赵行德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敌袭!鸣鸿都披甲列队!”一边喊,一边将弓囊箭囊挂好,戴上兜鏊,掀开营帐门迈步出去,此时夏国禁卫军各都都已惊醒,只稍迟了片刻,军士们便顶盔贯甲奔出营帐。校尉段怀贤在三名行军司马的陪伴下登上营里堆起的土丘望台,朝四面望去,只见黑暗中远方有无数火把晃动,不知有几万骑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
黑暗中突厥骑兵倏忽即近,一群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