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寇气势汹汹而来,偃旗息鼓而去。寨墙上团丁欢声雷动。
赵行德方起弓矢,只见彭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张宝等人更流露出敬畏之色,只有骆欢的脸色稍稍正常一点。这些年来北方多事,岭南却兵戈不兴,像赵行德这样的神射术,在北方军中也是凤毛麟角之人,在岭南更是见所未见了。所以众人一时有些呆了,佩服之外,更多了一层敬畏之心,见赵行德转过身形,彭睿挤出一丝笑容,赞道:“邢,邢将军真,真乃神人也!”
赵行德收起硬弓,笑道:“无他,唯手熟尔。”
这是套本朝陈康肃公的一桩典故,几位文官都是熟知的,他本意是谦虚,熟料,他这一手射术过于惊人,彭睿和骆欢还在震惊之中,谁也没把他当作常人。眼见无人凑趣。赵行德只张了张嘴,无声地笑笑。众人跟在赵行德身后,返回置宴大堂。
置酒高宴之前,彭睿已派人将海寇侵犯的消息禀报上去,请求高州府派官军过来帮助石廉村的防守。赵行德也发了一封文书给高州府,言称石廉村正当驿路要道中央,官军最好在这里设立一处寨子,扼住海寇进犯高州腹地的要道。彭睿本欲挽留清远营多驻扎一阵,知道清远营不能停留后,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骆欢暗示他高州府一定会重视清远营的建议,在石廉村新建营寨后,彭睿才稍稍展颜,不住地向骆欢道谢。
对石廉村百姓来说,清远营诸人是实实在在的救命恩人。因此,在彭睿的安排下,宴席极其丰盛,各家各户将饭桌从屋内搬上石板街,每一张桌上摆满了喷香的酒菜,白斩鸡、黄果焖鸭、红烧鱼、扣肉、蛇羹、鸡杂蔬菜汤,再加上岭南的时令蔬菜,一盘盘都香气诱人。比起行军途中官府招待的饭食丰盛得多了。
石廉村的百姓以守清流法为多,讲究“男女不杂坐”,所以,村中女人只在后厨做菜,每一桌上只由两三个男人招待官兵。不过,此间民风淳朴,村民除竭尽所能端上好菜之外,还拿出了自酿的米酒,先把酒倒入一个大碗里,然后用陶制的调羹送到客人嘴边,称为“敬酒”,客人不喝就不给面子。行军途中本来不得饮酒,不过,昨夜血战将士用命,且主人家的盛情难却,赵行德特别允准,饮酒以三羹为限,这农家的米酒醇香甘甜,三羹大约只一两酒,官兵们自然不会醉。不过,一时间羹来羹往,倒也是宾主尽欢。
酒酣耳热之际,清远营官兵与百姓也都聊开了,席上说的都是岭南方言,粗声大气,猜拳行令,鸡同鸭讲,赵行德是一句都听不懂,仿佛置身异国,好在彭睿和骆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