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是谁。
也就最终可以回答:阮雪音是谁。
我是谁。每个人终其一生难以规避的问题。
“老师,”竞庭歌再唤,颇恳切,“不只我们俩。连上官夫人都说,她强烈怀疑您是昔日故人,所以让女儿在祁宫试小雪。”
此事往来口信中已经提过。在阮雪音看来是几乎决定性的一项说辞。
“还有很多共同点,”话已至此,只好顺着竞庭歌策略继续推进,猛烈推进,阮雪音终开口,“老师夏日里常做给我们那道蜜糖凉糕,上官妧也会做。庭歌弹了十年那曲《广陵止息》,上官妧也会弹,也是一模一样。”
“我倾举国之力在蔚国全境筛查琴师所奏《广陵止息》版本,”竞庭歌接上,“没有第三个一模一样的。也许不够严谨,但迄今为止会弹这个版本的,只有我和上官妧。”
“以及,”阮雪音再接,“一月间上官妧突然告诉我,她母亲其实不是蔚国人。而是崟国人。老师,你也是崟国人吗?”
“如果惢姬大人是崟国人,如果她们师徒三人从始至终都站在崟国立场上,而这长达逾二十年的筹谋只是为了今天,”
十几里外蓬溪山危崖边,视野开阔,云蒸霞蔚,一棵雄奇黑松之下顾星朗与慕容峋并立。正说话的是顾星朗,
“那么你我此刻已成瓮中之鳖,青川三百零一年,当朝祁君与当朝蔚君就要客死他乡了。”
慕容峋反应了一瞬。再一瞬。又一瞬。转头见对方一脸玩笑意,突然问:
“你带了多少人?”
多少暗卫。
顾星朗一怔,一笑,“两百。”
“都已经在蓬溪山下了?有人跟进来吗?”
顾星朗依然笑,“跟不进来吧。反正我没听到他们进来。”又问,“你呢?”
“一百。”
“都说当朝蔚君武艺了得。果然艺高胆子大,出趟门带人比我少一半。”
“你是当真不行?”慕容峋问,颇认真,上下打量他一遍,“虽不像习武之人,方才看你上山步态,尤其躲石子的功夫,身手该不差啊。”
“不行”这个词。顾星朗蹙眉,甚觉别扭,复去眺云雾间空蒙山色,“我不如我三哥。”他答,“此为实话,并非世人讹传。”
他讲完这句,再次转头去看慕容峋的脸。
对方没什么表情。也在眺空蒙山色。
“说起来这世上最后见过我三哥的人,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