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表弟回来,韩冈收起了信。让了冯从义坐下,道:“今天可是辛苦了。”
“倒也算不上辛苦。”冯从义摇摇头,又道:“与承恩村的合同都已经定下了,都没有意见。之后协议每年一签,具体的条款在签约前,会在行会内事先加以沟通,以防有人抬价收购,乱了行规。”
“那行会怎办?”
“也就在这两个月,过些天我再去秦州一趟。”
“再跟他们多说一句,这门生意是要做上几十年的,赚一时,不如赚一世。不要因为一时的贪心,坏了日后合作的可能。”
冯从义笑道:“表哥是在白担心,都是生意人,这个道理相信他们都懂。”
生意场的本质虽说就是利益,但也是要讲人情和信用的,不可能赤裸裸的利益争夺或是交换。即便是后世,人脉多寡还是衡量一个业务员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准。交情和关系,往往抵得上几千几万贯的投入,而信誉更是重中之重。
“白担心那是最好。”冯从义的话,韩冈不以为忤。想了想,他又道:“下次讨论成立行会时,不要忘了把王家给拉上。今次没有带上王家,还有些说道。但到了组建行会是还不带上王家,脸面上可磨不开。”
“那高家呢?”冯从义问道。
“……至于高家,等行会准备成立之后,再拉进来不迟。”只要在行会成立前,将两家拉进来,即便有芥蒂,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今次组织商人去订立棉花购买合约,韩冈并没有知会一起掌控熙河路商贸往来的王、高两家的商行。不是韩冈不带两家玩,而是那些商人没有几个愿意跟枢密副使和太后家一起做买卖。只有现在跟韩冈敲定了合作之后,才有胆量接触王、高两家。
虽说王韶、高遵裕现在都离开了熙河路,但各自都是升迁。王韶的枢密副使就不用提了,高遵裕则是去了河东路,比起新成立的熙河路的副总管,河东路兵马副都总管,明显要高上一两级。两人虽然离开,可留下的阴影则更为庞大。
与他们这样的庞然巨.物合作,谁都害怕自己的一份被吃掉。以怡和号为首的多家商行在秦凤路是地头蛇不假,在秦州,他们也不怕王、高两家商行在商业上的竞争。可棉布这门生意是要做到京城里去的,在东京城中,秦州的地头蛇只能算是黄鳝,而强龙依然是强龙。
要不是韩冈一向不独食,今次的表现又足够大方,开出的条件更是让人无法拒绝,也没人愿意跟宰相家的女婿一起做生意。齐大非偶这个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