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斩首?
不是。
腰部一圈,正向外汩汩淌着鲜血。
不知为什么,赵煦看见自己的上下两截身子越分越远,只有鲜血铺满了地面。
腰斩?
剧痛从身上各处传来。
赵煦忽然间又恢复到一开始的视角,矗立着,能看到手,能看到脚。
只是浑身上下剧痛。
手上,脚上,皆是血肉模糊。但四肢的疼痛,远远赶不上身上的剧烈。
凌迟?
凌迟!
忽然一股力量,驱使着赵煦向前一步步迈开步伐。
每走一步,脚下便留下一滩血,
浑身的血肉都在抽搐。
但只要走起来,这疼痛就在减轻。
赵煦继续走着。
两边旧的柱子被不断抛向身后,前方不断出现新的柱子。
两侧的景物始终不变,仿佛完全没有在前进。
可脚底下不再是黑得看不清的地面,深深的黑色一点点变亮,一点点的变热。
直至赤红发光。
很热。
脚底板都在滋滋作响。
赵煦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热。
周围的景物忽然又变了。
就像,陡然多了些人气。
立刻就从寂静,变成了喧闹。
这是哪里?
赵煦忽然发现自己的视角在不断升高,仿佛自己在变得十分巨大。
殿中的一切,越来越分明。
看清楚了殿顶,也看清楚了地面,更看清了周围。
那一根根巨柱,原来不是柱子,是枪杖,是斧钺。
一只只妖魔鬼怪,将这些枪杖斧钺牢牢抓在手间。
妖魔各具异形,仿佛带着傩面,排做两班,侍立在殿堂。
而正前方,巨大的桌案后方,是一个体魄雄壮的男子,身着着赭红袍,头戴平天冠,仿佛做日常打扮的帝王,正低头看着文牍。
是森罗殿?
一个念头划过,赵煦倏然间便缩了回去,身体重新变小,越缩越小,仿佛蚂蚁在仰视巨人,深深的感到自己的渺小无力。
能够报仇雪怨吗?
森罗殿上,无分贵贱,无分男女老幼,只按生平过往评判。
吼……
犹如山风呼啸,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堂下的,因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