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全是那个人。
经过昨夜一整晚的修整,她平复了波涛汹涌的情绪,今日继续厚着脸皮跟在阙清云身边,心中仍难免悸动,但至少表面上看,她已学会从容。
这是她二十年来,最轻松自在的时刻。
玉潋心任思绪放空,不料一直不说话的阙清云竟在这时开口打破沉默:“山下城镇中有家茶舍很是清净,在下请客,还阁下的人情。”
玉潋心睁眼,侧首。
视线落于阙清云清清冷冷的眉眼,倏尔展颜一笑:“好啊,但得仙子姐姐亲手泡的茶才能算数!”
阙清云斜斜睨她,须臾又转开视线,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
行过一截山路,玉潋心倏然发问:“仙子姐姐来自道衍宗?是自幼便在道衍宗修炼吗?”
阙清云惜字如金:“嗯。”
一个字,回答了玉潋心两个问题。
玉潋心但觉头痛,她向来觉得阙清云这性格难以应付。
遂换了个话题,甜甜唤道:“仙子姐姐,妹妹还不知你的名字,我叫玉潋心,姐姐可唤我潋心,却不知姐姐芳名,妹妹该如何称呼?”
阙清云脚步稍顿,玉潋心跟在后边儿,险些撞上她的肩膀。
女人不说话,玉潋心心里打鼓,心道问个名字而已,又不是什么敏感话题,有什么不能说的?
玉潋心正胡思乱想,便听得身前传来女人清冷的话语声,浅浅吐出三个字:
“夜轻云。”
极轻的一句话,落在玉潋心耳中,却无异于一道惊雷,连呼吸与心跳也陡然间乱了节奏。
她停下脚步,双腿仿佛生了根,再难迈出一步。
明明是阳光明媚,和风温暖的晴日,玉潋心却觉心中沉重,簇簇寒意蛇行爬上她的背脊。
一阵风抚过她的脸庞,吹动两侧树影,发出沙沙声响。
她双眼幽深,看向阙清云的侧脸,当后者回眸,面色清寒,眼神疏冷地与她对视的瞬间,她倏地想起二十年前,夜轻羽当众带走阙清云时说的那句话。
——本座,为夜轻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