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已然不动声色地做到了。
时隔七年,我坐在张铎身边再一次拨出弦音。
琴并不是什么好琴,声音素而稳重。
阿玦已经玩累了,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香,张铎用一只手撑着我的腰,一只手扶着琴声,静静地听完最后一缕余声。
我侧头看他,“不如洛阳宫的乐伶吧。”
他摇头,将手放在我手边,学者我的样子,半躬起手背。
“是这样吗?”
我笑道:“你要做什么啊。”
他还在模仿着我的手势调整自己的手势,“等你教我。”
我无奈道:“你那是写章体的手。还有啊,士者都奏七弦,谁作践自己来弹筝乐呢。”
张铎似没听见我的声音一样,“拨个音。”
我没有办法,只好拨了一个音。
张铎认真地看着我的手指,跟着也拨了同一根弦,然而却拨呲了,他不甘心,曲指又拨了一个,却还是呲了。我无可奈何地捏住他的手指。
“不是这样的,你的手腕太僵了,这又不是写字。”
他笑笑,“你比我教你写字的时候,耐心多了。”
我怔了怔,正巧阿玦听着琴声醒来,踩着张玦的腿爬上琴案,“娘亲偏心。”
我拍她摔着,正要去抱他,张铎已经先一步捏护住了阿玦的胳膊,阿玦不自在,扭着胳膊道:“爹爹也不好,偷偷跟娘亲学,也不叫醒阿玦。”
张铎看着她笑道:“爹爹根本没学会。”
阿玦也跟着笑了,“娘亲教爹爹,爹爹你都学不会,爹爹可真笨。”
我忙道:“傻丫头,不许这样说你爹爹。”
“哦……”
阿玦垮脸,张铎却看着我笑。
阿玦牵着我的袖子道:“娘亲,你教阿玦吧,阿玦学会了教爹爹。”
我低头问她:“你想学什么。”
阿玦却抬头问张铎,“爹爹想学什么。”
张铎把阿玦抱了下来,“你娘亲肯教爹爹什么,爹爹就学什么。”
张铎后来也是用了近两年的时光,才学了一个七七八八。
他的确比阿玦要笨得多,所以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时常惶然,但他一直没有放弃。
他用一个君王的“无措”,带我回到从前的时光里去捡拾属于我自己东西。
岁月不可回头,但人生可以。
不可以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