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光耀金石之志……”
李瑕说完了这几句,语气渐渐不同。
“以你的才学,若能遇上汉高祖、唐太宗这样的明君,辅佐他平定四海,建立功业,你也可以成为萧何、张良、房玄龄、杜如晦这样的名相,得青史所载、后世夸赞。奈何你明珠暗投,投靠了忽必烈。
忽必烈说要行汉法,却连汉语都不会说,并非真心仰慕汉学,那所谓的‘祖述变通’,徒有其名,其人之虚伪可见一斑。他信道、信佛、信儒,仿佛什么都信,但其实他什么都不信,所求的,唯有自己的权力而已。
相比历代开国之君,他不过是出身于铁木真孙辈,借祖上屠戮的万万性命而成势,欲窃中原。然他既背弃了族人,行汉法又不肯彻底,心思反复,连自己是谁尚且不能分清,如何称得上明主?我敢断言,他并非真有建立煌煌伟业的志向……”
李瑕话到这里,皱了皱眉,交代道:“这一段,你要帮我引经据典,骂出气势来,要有姚枢给我的信上骂宋廷的气势。”
唐安安一介小女子,却要执笔骂北地皇帝,很担心弱了气势,但总之是顺着李瑕的话写。
李瑕又道:“可以预见,你竭尽全力,为忽必烈建立的一个王朝,不仅不会有汉唐之盛,往后史笔评说,后人只会觉得它连只存半壁江山的宋也不如。
没有人会视你为萧何、张良。你廉希宪之名,将于史书上寂寂无闻,后人知斗蛐蛐的贾似道,也不会知你廉希宪。你这毕生恢宏志向,能有几人知?
由此观之,你是败者,败得彻头彻尾。你的才华被辜负,你的功绩被抹杀,应当的。因为你的志向与你的所做所为,已完全相悖。”
李瑕停了停,郑重其事又补了一句。
“这里,要再加一个‘惜哉’、‘哀哉’。”
良久,唐安安的纤纤玉手停下,回看了一遍自己写的,犹觉少了几分气势。
她略一思索,又执笔写上了半阙七十余年前流传下来的词……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
“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
“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
“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半个月后,大散关以北,蒙军大帐。
“仲民竟还未到吗?”
廉希宪与刘黑马对坐着,脸上皆有些忧虑之色。
时值盛夏,刘黑马披着厚甲,额头上已盖了层汗水,沉声应道: